“我只是个婢女,这事本不应该由我来说。”采青放下杯盏,轻声道,“但我比公主长了几岁,又在杜将军府中长大,这几年发生了什么事,或多或少都看在眼里。”
阮临默然。
“这些年,王爷过得很苦。”采青道,“当年与宋何先生一起赶去西北,路途上已是九死一生。谁知两年后,他不声不响的,突然就自己跑了出去,也不知去哪里。过了约十天,重回将军府,便已经身受重伤,直接倒在了门口。”
“王爷向来不是冲动之人,我们也不知他为何会突然不辞而别。后来我听到他们说……”
采青抬眼看向阮临:“那时,您刚继任慰灵宫宫主一位。”
阮临的脸色已经不是苍白能够形容了,简直血色尽失。
“他去找我了?”
阮临心中一阵撕扯的疼痛,口中竟是翻涌出阵阵血气:“他的伤有多重?”
“九死一生。”采青说着也红了眼,“凶险万分。当时就连大夫都无能为力,只能用药吊着,然后听天由命。”
“还好如今都挺过来了。”采青看着阮临,心下不忍,于是又宽慰道,“阮公子也无需自责。奴这次将这件事拿出来,不是想让您自责难受。只是奴想着,王爷既将您看的如此重要,若因几年未见就生分开,实在让人痛心。”
“我知道了。”阮临心中翻腾,强撑着站起来,“我先回去了,若王爷待会儿问起来,代我告罪。”
“阮公子!”
采青没想到这么一说,竟让阮临直接打道回府了,直在心里不住的骂自己。
好不容易登门一趟,自己多什么嘴!
她想拦住阮临,可看着阮临的脸色,又不敢真的硬来,只能眼睁睁的让阮临回云湖山庄。
这叫什么事!
采青叹了口气,慌忙去寻刘管家去了。
坐在马车里,身下是松软厚实的绒垫,阮临拥着狐裘,抱着手炉,却依旧冷的发颤。
石珫去梁州找自己了?
石珫为了找自己受了重伤?!
阮临甚至不敢去想象,究竟是什么样的伤,才能让杜远都束手无策?
他……到底为什么会受伤?!
无数的疑问塞在他的脑中,纷乱复杂的猜测更是让他浑身发冷。
阮临仿佛置身于冰窟之中,极冷的尽头又开始发热,如同一团火烧在心内,滚烫热辣的直涌喉头。
他再也忍不住,捂嘴剧烈的咳了起来。
静王府别院离云湖山庄并不太远,车夫停在云湖山庄门口,就见里头有人迎出来,竟是江岚风与王义。
王义一边走到马车边,一边对江岚风说:“你若是不信我,待会去问问这小子就明白了。”
江岚风皱着眉,眼中隐有愧疚和担忧:“是我照顾不周。”
“现下回川也很好,你不用过多自责。”王义说着敲了敲马车窗,对里头道,“下车吧,犹豫什么?”
马车里静的没有一丝动静,王义顿了顿,突然察觉不对,脸色大变。
伸手将车帘一掀,就见阮临歪靠在一旁,双目紧闭面色惨白,袖口和领上星星点点都是血迹。
“回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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