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因为前不久叶姝突袭穿插进南蛮敌军后营烧了粮草的事情,被惊吓到险些晕厥的副将,注视着从屏风后出来的异域俊俏郎君,手指颤巍巍地指了指却半晌说不出一个字。
叶姝觉得副将的这种震惊模样分外地有趣,只是斜撑着头观察着,唇角带了点清浅柔和的笑,“阿奎勒身为本宫的侧室,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再回军营里去的。”
想了想,叶姝提议道:“不若将他升作本宫的亲卫,在本宫身边更安心。”
事到如今,副将还能说不可吗?
她欲言又止,最后还是低声说:“殿下,切不可贪欢。”
闻言,叶姝瞥了眼身旁站着,无时无刻不望着自己眼波流转的阿奎勒,指尖敲了敲额头,“阿奎勒,可曾听清副将的叮嘱?”
在西域早就自由行事惯了的他自然是天性桀骜不驯的,在整个凤朝阿奎勒唯一甘愿驯服的人也只有叶姝一人而已,听到自家妻主的话,阿奎勒风情万种地拂过自己披散在身后的墨色卷发,腕间的金铃晃出清脆悦耳的声响。
“记住了,殿下。”
不过在副将离开书房后,阿奎勒立马按捺不住本性,凑到了叶姝耳畔,暗香霎时间将叶姝笼罩于其中,他压低了嗓音,“殿下,臣夫还未曾在书房服侍过您......”
回应他提议的是叶姝一个敲头的动作,叶姝抬起手在阿奎勒白皙皎洁的额头间轻弹了一下,而后又安抚般地用指腹擦过红痕,“听话,本宫要拟写战报送到京中。”
看到他明艳的眉眼一下子就低落了下来,犹如火红的狐狸垂下了毛茸茸的大尾巴,叶姝不由得笑了起来,柔声安抚道:“听闻你喜欢调香,屏风后给你搜罗了些南疆特有的香料,去试试?”
凤朝皇宫的宫规森严,为了防止有心人毒害贵人,各个位份的熏香都是由太医院特制的,所以阿奎勒从来到凤朝便再也没能接触到香料,东宫侧殿的熏香早就被他碾碎钻研了个彻底,连铜炉都被拆了个七零八落。
阿奎勒走近屏风后,侧颜显露的笑容分外明朗,荡漾着流露在脸上的喜色,明媚得如同空气也流转着他身上浓郁的西域暗香。
叶姝看着他进去了,提起了笔枕上搁置的狼毫笔,在纸上拟写着灵谷关的捷报。
“迟顿首。陛下无恙,儿臣弃燕雀之志,奉旨征讨南蛮,旌旗南指而下,幸灵谷关大捷,破敌军主力,生擒南蛮王格阿列。而今将率余军八万班师回朝。儿臣迟顿首。”
笔落,墨痕止,窗外因为入了春,早已是绿茵茵一片,柔和的暖风透过纱窗,送入房中,掀起了宣纸的一角,吹过纸面上泛着光泽的墨迹,直至光泽消失干透。
每每遇上书信,叶姝都不由得感慨,寥寥数语便能够将所有发生过的事尽数记下。
难怪总有人说,文字是能够突破岁月和空间的东西。
灵谷关大捷,南蛮敌军求降的军报传到京中。
“儿臣迟顿首.......”床边传来的清冽嗓音渐渐停歇,那宁和的念信的说话声,犹如古琴的琴弦被玉石拨弄,分外悦耳,能将人心中的所有烦闷一扫而空。
叶江知的目光落在信上隽秀有力的字迹上,眼前似乎都能见到夜半时分,伏案于桌前,烛光轻晃将光晕渡在叶姝脸侧,而她正执笔写下战报的场景。
也能够想象出,她策马纵横于沙场上,射杀敌军的骁勇模样。
想必阿宁便是被敌军的血溅到脸上,那般的模样恐怕也只会美到让人觉得摄人心魂。
躺在床榻上的女帝听到灵谷关大捷时,病气缠绕的脸上不由得流露出几分喜色,但随之而来的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