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严重的不是饮食上的问题,反正即使她不吃,照顾她的婢女也会按时按量地催促她吃的。而是她经常发呆,每次回过神就已经过去了半天。
要么天黑了,要么天亮了。
她试图回忆,可记忆总是朦胧又模糊,像是贼偷把她呆愣的时间从生命里偷走了一样。
“蘅玉。”傅峤温好了酒,轻轻唤回了她的神志。
“温酒?”蘅玉努力弯了弯嘴角:“老师说,石冻春需佐冰餐雪,方才入喉凛冽,并杂梅香。”
“那是老师的喝法,这是你的喝法。你试试,哪种更好喝?”
蘅玉接过酒盏。石冻春里放了各色的鲜果,用红泥小炉烹至微烫,清凛怡人的酒香与浓郁甜蜜的果香汇聚交融,闻起来十分诱人。
“可合你的口味?”傅峤问。
“嗯。”蘅玉点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实际上她没能尝出任何味道,酸甜苦辣咸,都已经在她的舌尖消失了。
但她喜欢酒下肚时的感觉。先是返上喉咙的辛辣,随后是波浪一样柔和平缓的眩晕,像有一双手温柔地抱着她摇晃,视线开始旋转。
一杯,两杯,三杯……
她终于逃离了一切,可以无所顾忌地徜徉在虚空里。
傅峤没有喝酒,白玉的酒杯捏在他指尖,甜美绯红的酒液他只喝了一口。
这种甜腻果香的酒非他所好,若非蘅玉在宫宴上说过一句喜欢,他是压根不会多加注意的。
酒里兑了蜂蜜,又用梅蕊雪水稀释,不会醉人,即使喝醉,醒来也不会不适。蘅玉的酒量差,这种酒下肚三杯,就迷迷糊糊地醉倒了。
她歪歪斜斜地倚着凭栏,勉强撑住无力的身体,用手臂遮住的雪白面孔上流下一行泪痕。
“我……你说……为什么老天要给我,第二次机会?”
傅峤的动作顿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