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当!
身后门扉洞开,余氏鬓发散乱扑倒在郭璇玥跟前,一双眼红得滴血,里头是郭璇玥无法直视的恐惧和指责。
“唐姑娘呢?她为什么不来?她知道的,我夫君连鸭都没杀过,又怎么会杀人!是你们,他是帮你们的忙,他干了什么难道你们不清楚吗?她不来,你去跟楚王解释,我夫君没有下毒,杀死皇嗣的人不是他——!”
“你,你先起来!”郭璇玥又惊又怕,从没见过如此失控的场景。她想把余氏搀起来,可她的力气那样大,攥着郭璇玥的手臂,五指陷进她肉里去。
为什么她突然变成了这样?郭璇玥忍痛心想,以前看着还好好的,竟没料到她是这般癫狂一疯妇。蘅玉还赞她巾帼不让须眉,可她一听李周出事,就全然再无半分理智,哪里配得上巾帼二字。
郭璇玥终于忍不住,一把将她推在地上,“你冷静些!”
余氏趴在地上嚎啕大哭,哭声凄厉又绝望。她是个普通的民妇,带着孩子背井离乡来照顾夫君,为了减轻家中负担,在外抛头露面辛勤奔波,她的愿望是当上独当一面的牙婆,不用再把酬金分旁人七分。
她的愿望如此渺小,她的身份如此低微,这辈子她见过最大的官是县令,王侯将相与她的距离那样遥远。
可现在她的丈夫被定罪毒杀皇嗣,她不知道她还能不能见到丈夫,也不知道是否会波及满门。
她的丈夫要没了,家要没了,愿望没了,念想也没了。
还有她的儿子,他还那么小,刚学会三字经。毒杀皇嗣的罪人之子,她儿子会怎么样?她还能教他千字文吗?
余氏呆呆的,泪流不尽。
郭璇玥心中难受又不忍,像是刀割一样。她真想一把推开眼前的一切,埋进被子里,不去管谁获罪,不去听谁会死,也不去看余氏万念俱灰的泪眼。
“你别哭,李周他一定没事,我同你保证。这事发生的突然又蹊跷,明眼人一看便知幕后人剑指唐氏,李周冤枉。况且他是国子监监生,楚王不敢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