蘅玉点头:“我不会给你和爹爹添乱的。”

“乖。”唐明煦凝视着她,把一缕没梳整齐的鬓发掖在耳后。

他远去的背影在侵晨寒风中衣衫猎猎袖摆翻飞,隐隐散发出森然之气,冻得蘅玉打个了哆嗦。

“今天真冷,我穿少了,身上没有一点儿暖和气。”

莱瑞诗卡拢住她肩上的大氅,低声道:“姑娘进屋吧,屋里不冷,里头烧着炭呢。”

蘅玉在家住了三日。

这三日外头风平浪静,好像是查到不能牵扯的人身上,瓜瓢落水刚刚激起涟漪,皇帝便把浮瓢按了下去。

一切听起来都很正常,蘅玉不知怎的,内心隐然难安,眼皮一直跳个不停。

“莱瑞诗卡,我心里慌得厉害,怎么也静不下来。”

她捧着心口,蹙眉忧愁的模样映在莱瑞诗卡眼底,柔弱单薄,犹如霜枝一般美丽易碎。

莱瑞诗卡犹豫不决。作为奴婢,首先自然要忠于主人,不能有所隐瞒。但她的这位小主人拥有超群绝伦的美丽,同样具有超群绝伦的脆弱。

她的内心,仿佛已经摔碎过,再度拼合依旧残存裂痕。

就连手指轻触,也会瞬间化作万千冰花。

莱瑞诗卡甚至时不时觉得,她自身同样在无意识地迎合毁灭。

这世上没有她信任的人,没有她依赖的人,她身边看似热闹,同旁人却仿佛隔着一层明瓦,她在那头微笑,旁人在这头言欢。旁人触碰不到她,她也不想伸手与他们接触。

而她微笑的面孔上空无一物,当前的欢喜虚浮着,散去后没有未来的光辉,而是虚无和茫然。

人活着,总会期待远景,盘算明天,再怎么脚踏实地的人,也会做些打算,树立目标。

但她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