蘅玉一行人出发的时候,时间已然很晚了,他们能赶在城门关闭前进入长安,却不一定能在坊门落锁前赶回马骚宅,所以唐明煦同蘅玉商量,当晚回成国府。

成国府正门开在坊墙上,可以不由坊门出入。

蘅玉私心不太愿意,她不想在成国府与唐莹琇见面,也不想唐明煦与唐莹琇兄妹第一次见面时在场。

是非要让她做个见证吗?蘅玉心想。

上辈子她见证过。

唐明煦在兄妹相认后,便和她越来越疏远。

这也是蘅玉心里一道坎。

他们认回唐莹琇她没有多余的想法,却一直想不通为什么后来哥哥不要她。

蘅玉迟疑想拒绝,但看到唐明煦的神情隐隐有些疲惫。

他一连赶路多日,刚抵达乐游原又撞上刺杀,当夜蘅玉睡得香,他却操持局面没有休息。

他已经很累了,还要让他送完老师再折腾一番安顿她吗?

“好呀。我许久没见爹了,正想他。”蘅玉笑着答应下来。

唐明煦一下马车,她的笑容就坍塌了,垂头丧气地趴到矮几上,用侧脸贴住冰凉的桌面。

道路崎岖,路途坎坷,车身不停摇晃,她的下巴一下下磕在矮几上,她呆呆地凝视着桌面延伸出的水平线。

莱瑞诗卡静静地注视她,唐蘅玉留给她的第一印象其实称不上正面,过于柔软无辜的美丽,没有自保的手段,更没有自保的内心。

她犹如被从小养育在暖房里的幼兽,单纯而肤浅,不知是天性如此,还是被人刻意教导,即使有木棍满怀恶意地戳捅她的腹部,也不知道伸出利爪反击,而是蜷缩身体,默默躲到角落舔舐伤口,甚至不愿意抬头探究拿木棍的人是谁。

更可笑的是,一旦暖房外有人伸手示意,她又会全然信任地摊平肚皮撒娇——

“姑娘,我的故事讲到我娘委托熟人送我和哥哥去找爹。”

蘅玉愣住,抬起头来:“你不愿意说,便不要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