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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是实话实说。”他不满道:“你这样说,是在瞧不起自己,还是要看低我?”

叶明蓁无话可说了,话头才又转到了虞曼音与薛侍卫的身上。

薛侍卫与太子不同,不像某人脸皮厚,手段多,薛侍卫是个木头脑袋,也不会哄人,这几日老老实实在宫中当值,出了宫后也是回家,别说是与虞曼音见面了,更是连封信都没递过。

经历过太子的狂轰滥炸,花样百出的要来找自己见面,为了躲过叶夫人的眼目,不知道用过多少方法,再看薛侍卫的愚钝,叶明蓁便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能让太子放心留在身边这么久,薛侍卫的为人自然是过得去的,如今只差两边点头定亲了,连虞曼音都期待着二人见面,偏偏薛侍卫不开窍。或许是开窍了,可早就歪到了不知什么何处,要不然,哪会这么傻?

叶明蓁不禁道:“薛侍卫日日跟在殿下身边,不说耳濡目染,可也没学去几分。他想要娶曼曼,却连封信都不知道递,我也不知是该说他笨,还是要怀疑他的真心。”

“的确是笨。”齐承煊附和。他将被褥拉高,盖过叶明蓁的肩膀,怕她衣衫单薄冻着,而后大掌盖住她的眼睛,眼前便立时沉入黑暗之中。“明日我再帮你转告两句,天色已晚,你也别再想着这些事情了。”

叶明蓁轻轻嗯了一声,依偎进他怀中。她闭上眼,过了好一会儿,覆在脸上的手才移开,但叶明蓁并未睁开眼睛,脑子里不由自主地想着从前的事,这回竟然很快睡了过去。

等到第二日,齐承煊果然与薛侍卫提了几句。

薛侍卫恍然大悟,他跟在太子身边耳濡目染,这会儿立刻想起了当初太子追人时的手段,得了空,立刻开始给人送信送东西,为了附和虞曼音读诗文的喜好,特地将家中书房里的书都翻了个遍,几乎是从牙缝里憋出一串串酸话来,等到休息时,也总算是知道学着去约人出来了。

等叶明蓁再见到虞曼音,便见她满口都是薛侍卫如何厉害,话里话外都是崇拜,光一个薛侍卫在街上随手救了一个险些被惊马误伤的孩童的事,她都能滔滔不绝说上许久。叶明蓁耐着性子听了许久,没听见抱怨的话,这才松了一口气。

非但是虞曼音的事情,春日过去,天气渐热,到了盛夏时,户部的事情也终于有了决断。

齐承煊放手让楚怀瑾调查,可自己也没有松懈,他给豫王设了不少套,为了能尽快将户部换成自己的人手,豫王急功近利,也走了不少捷径,私底下露出了不少马脚,齐承煊看在眼中,不动声色地让他入了自己的套。

他只注意着豫王,一边给豫王下套,一边留意豫王手底下的奇怪势力,还有长宁侯府的蛛丝马迹,也没有顾及楚怀瑾的进展如何。等楚怀瑾将调查出来的证据放到他面前时,他也惊讶不已。

里面是什么内容,他早就已经清楚,这会儿随意看了两眼,见与前世八九不离十,齐承煊也不禁坐直了身体。

他将东西放下,多看了楚怀瑾几眼:“没想到你竟然当真找出来了。”

楚怀瑾可大变了模样,昔日俊雅风流的公子一时落魄颓唐,这段日子的忙碌让他消瘦了不少,为了找这些证据,他看着吃了不少苦头,连原本贴身的衣袍如今都变得有些空荡荡的,却也无暇顾及做新衣裳。

他好似变了个人,连眉目也比从前坚定,让齐承煊险些找不出前世的影子。

“这也多亏了太子殿下信任,能让微臣可以放手大胆去调查,才得以找出这些证据。”楚怀瑾深深叩首:“殿下见到了证据,也应当知道家父是无辜的,恳请殿下帮忙,救我爹一命。”

齐承煊不置可否。

楚怀瑾接着道:“楚家上下,也愿意听殿下差遣。而微臣……微臣愿意自请离京。”

此言一出,让齐承煊也不禁抬起头朝他看来。

“离京?”齐承煊重复了一遍:“你可知道这话是什么意思?”

“外放他地,从县令一步一步做起,或许一辈子也回不了京城。”他冷静地说。

齐承煊:“你竟然知道,竟然还敢做出这样的决定?”

此时无关感情瓜葛,单纯以仕途来说,楚怀瑾也不该做出这样的决定。楚怀瑾亲自搜集来的证据,自然也知道户部一事牵扯有多大,等事情结束后,朝中定然会空出许多位置,只要楚怀瑾抓住机会,只凭他此时表现的能力,即便是日后没有他偏袒,在朝中也定能有一席之地。这样大好的机会,他不留在京城,竟然还想要外放从县令做起?

“微臣深思熟虑,已经下定了决心。”楚怀瑾道:“请太子殿下救家父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