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搁下笔,有些惊讶地抬起头来:“你知道些什么?”
楚怀瑾搬出楚家已久,但对于家中的事情,也并非是不知情。
他也在朝中,自然知道户部动荡,户部一出问题,他便立刻回家去找了楚尚书。楚尚书也知大难临头,便也没有隐瞒,在入狱之前,与他说了所有的推测。
身在户部,楚尚书如何能察觉不到豫王的狼子野心。楚怀瑾身在朝堂,也能窥得这场大变底下的暗潮涌动。
因此,此事不能去求豫王,樊大人那边也行不通,在朝中能与豫王抗衡,在此时能够帮他一把的人,他想来想去,便只能来求齐承煊。
楚怀瑾的前额贴在冰凉的石砖上,每日被宫人勤快擦拭的石砖隐约倒映出他的面容。他本应踌躇犹豫,可来前却未曾多想过半分,肩膀之上,他还担着无形又沉重的责任,胜过他的私心万分。
他爹入狱,楚家人人自危,连宅子也被查封,楚夫人当场昏了过去,被他安置在小院中,因为父子关系,他也被停职待查,这些时日,只为能见太子一面,他四处求人,用尽了人脉,才总算得来这个机会。
也根本无暇让他犹豫,除了抓住这个机会,他就别无他法。
楚怀瑾坚定地道:“微臣想与太子殿下做个交易。”
“交易?”齐承煊饶有兴致地道:“你虽是今科状元,可也只是一个翰林院编撰,于孤来说并无太大用处。楚家遇到这样大的事情,是无辜还是有罪也不好说,若是当真有罪,孤若帮你,反而白惹一身腥。你用什么来担保,值得让孤帮你?”
“微臣不求殿下帮忙,只求殿下能给微臣一个机会,让微臣亲自调查此事。”楚怀瑾直起身来,目光无半分迟疑,他道:“微臣以性命担保,家父是无辜的,等到事情水落石出,便全听殿下吩咐。”
“亲自调查?”
齐承煊端起茶盏,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茶水还滚烫,他垂下眼眸,杯中氤氲出的雾气让他的眼前模糊不清,也没让楚怀瑾看清他眼底的情绪。
这话听着耳熟,也让他心中有几分不快。
当初叶明蓁跪在他面前,为楚家求情时,说的是一模一样的话。
他惊诧于叶明蓁的大胆,也为她的坚韧而意动,也或许是当真想要一个真相,才点头准允了她的请求。后来他并未插手,只让底下人去打听叶明蓁的行动,知道她四处奔波,拿着他的手谕闯入许多地方,费心搜集来许多证据,抽丝剥缕,与他派其他人调查的情报结合,才总算是查到了真相,还了楚家的清白。
连他也惊讶自己的大胆,竟然将这样重要的事情交到一个后宅妇人手中,好在叶明蓁并未让他失望。在这之后,他才将目光落到叶明蓁的身上,亲眼见着她绽放光彩,愈发夺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