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愈发黑了，林夜白又转身，面向高堂。

“二拜高堂——”司仪高声道。

扶着纸人新娘的丫鬟脸色骤然苍白，原本轻飘飘的纸人新娘这一刻重若千钧，并没有转向高堂上的地主夫妇，而是对着台下的纸扎师傅，弓腰。

这诡异的一幕让宾客失声，最终一声斥责打破了寂静：“春杏，你是怎么做事的？”

由于纸人新娘朝向不对，林夜白暂时没有拜高堂。纸人新娘弓腰的一瞬间，盖头向前，林夜白往那边一瞥，正好看见一张美人脸。

柳叶眉，杏仁眼，樱桃小嘴，可惜是平面，直接画在纸人脸上，不管如何看都有些怪异。

那双杏仁眼似乎也向林夜白看过来，眉眼弯弯，十分欣悦。

林夜白并未在副本里设置纸人新娘，但他心里有数，知道是怎么回事。

丫鬟被推到一边，喜婆按着纸人，只觉得那层轻薄的纸像有了活人的肌肤纹理，冰冷僵硬，她根本无法推着纸人新娘转向。

纸扎师傅战战兢兢，本来想跑走，不知怎的动弹不得，受了纸人新娘一拜。

“您看这……”司仪觉得有些邪性，看向高堂上的地主夫妇，但也不敢说什么。这本来就是冥婚，不能强求和正常婚礼一样。

“赶紧夫妻对拜，快点弄完。”地主长得白白胖胖，眼下一片青黑，看起来近来一直睡得不好。

“快些吧。”地主夫人没有任何意见，眼神往林夜白那里一瞥，匆匆收回。

她要比地主年轻很多，只有二十多岁，黑发挽起，身姿婀娜，一看就是续娶。

“夫妻对拜！”

林夜白微微躬身，勉强敷衍了一下。垂眸之时，窗外一亮，他顺着盖头窥见纸人新娘高高翘起的嘴角。她看起来很高兴的样子，也不知道在瞎高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