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记住了。”

“那你记得住我的名号吗？”

他却还是没有轻易地放我离开，反而问了一个更加深入的问题。

我皱皱眉，有些不确定地说：

“清源妙道真君？英烈昭惠灵显仁祐王？川主帝君？”

我几乎要把脑海中所剩不多的能记得住的名号都要说完了，他却只是一直维持着一个富有深意的笑容，完全没提哪个对头。

“所以到底是哪个嘛？”

我有些泄气，他这才给了我正确答案，又或者说，根本不能算是答案。

“什么都行，只要你呼唤我，我就会来到你的身边。”

他轻轻地把我放开了，拉开了距离，脸上的表情就像是那天晚上在方壶的时候他站在桥对岸目送我时的样子，悠长的，温柔的，又带着一丝丝的破碎感。

也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里又变得难受起来了。

所以说啊，我现在真的变得好奇怪了。

“不跟你说了，我真的要走了，你也该去找沉香了。”

我转移话题，不想去思考我为什么变得那么奇怪。

“嗯，一路平安，陈雪。”

他又叫了我的名字，却是站在原地没有动，我心知他就是要看着我走远，也只能在心里默默地叹口气，然后如他所想的那样，转身。

这次我干脆利落地就走了，而他也没有忽然阻拦我。

只是在快要走出庙宇的时候，我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他果然还是站在原地注视着我呢。

这个二愣子！

我朝他使劲挥手，大声说：

“二郎！走吧！你不要再看着我啦！”

说完，我就头也不回地跑了。

只是当我停下来喘气的时候，我却忽然在脸上摸到了凉凉的水迹，我好像又哭了。

这一次不是被他吓的，这一次似乎是因为——

在我回头的那个瞬间，我竟然有那么一秒想要不顾一切地跑回他的身边叫他带着我走。

22

人间此时刚经历了战火纷争，处处一派萧条，我走过了许许多多的残垣废墟，却是连一丝人气都找不到。

怀中的指南针一直为我指向着华山的方向，我看向山头，却见云中竟似有七彩的光辉在闪耀，甚至隐隐地传来了仿佛从极为遥远的天边啼叫的鸟鸣。

不知为什么，听到那悠长的鸟鸣，我的内心竟然涌起了前所未有的一种安宁，仿佛是虚无缥缈的心终于找到了一处可以安放的角落。

“咚...咚...”

我的心又开始跳动起来了，它是那么地有力，活跃，似乎在让我感觉去华山，去找到我自己。

我迈开了脚步往前走，却忽然听到了身边传来了一个女声，温和的，慈悲的：

“没想到这里还会出现活人啊。”

是谁？！

我紧张地回头，却见是一位身穿翠绿与淡粉相交的衣裳，佩戴着蕙草编制的飘带的女人，她的美带着缥缈，脸上的笑容慈悲为怀，她的怀中抱着一个襁褓，似乎酣睡着一个婴儿。

“您是？”

我小心翼翼地问着她，在这样一片悲催落败的地方忽然出现这般人物，她的身份一定是非同小可。

她那仿佛能看穿一切的眼睛略过了我的脸，似乎停留一会，却又好像并没有，悄声无息地向我走来。

“我是少司命。”

她将手中的襁褓倾斜递给我看，我这才发现襁褓中的婴儿并无声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