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天灾指挥官似乎真的只能做到局部魔化。
审判者第三次命中对手。
——杰奎琳无法全身魔化,因此总有可以让镰刀击中的破绽部位。
金发女人的身影直接僵在原地。
苏璇猛地扑了过去。
同时进入了全身魔化的状态。
她背后撑开残破的黑翼,脊柱上伸出数十条张牙舞爪的触须,在地面上投下鬼魅般的倒影。
地面开始破碎。
一道道弯曲的裂纹向远方延伸,楼房不断倾倒,很快整个街道都开始坍塌,灰尘和烟雾翻滚飞扬。
“这是私人恩怨,虽然你我不认识。”
苏璇一手插进了对方的胸口,“——你杀了这具身体血缘意义上的父母。”
金发女人的身躯猛烈颤抖着。
她已经受了重伤,身体甚至不再完整,对手的元能在体内肆意破坏,也毫无办法。
很快,天灾指挥官仅剩的躯体上蔓延开黑纹,然后整个人像是被砸碎的瓷器般分裂。
苏璇顺手给她丢了个精神异能。
因为已经濒死,所以杰奎琳几乎没什么反抗之力。
苏璇也顺利看到了相关的记忆。
先是关于这个星盗的一生。
杰奎琳的童年在联邦内域的一颗星球上度过。
她的父母是一家通讯公司的高级技术人员,工作繁忙,薪酬稳定,家境算不上富裕,但生活也绝不紧迫。
她的小学中学生涯,和普通的联邦公民没什么两样。
父母都是善良的好人,从小教育她要助人为乐。
偶尔她和同学有争执,他们也希望她以德报怨化解矛盾——因为他们就是一向这么做的。
杰奎琳并不喜欢这样。
她依然会和同学争吵甚至打架,她打断他们的鼻梁,折断他们的胳膊,再踩碎他们的膝盖,然后看着他们咒骂哀嚎。
然而,在暴揍了那些人之后,她并不感到开心。
因为学校会找家长。
而每次都是她的父母在给人赔罪道歉,明明她是先被骂先被打的那一个,却只能看着自己父母卑躬屈膝地认错。
她感到恼火又恶心。
她十五岁那年,一家三口巧合地同时休假,就准备别的星球探访亲戚顺便旅游。
前往迦南的途中,他们所乘坐的客船被星盗打劫。
星盗们人数不多,甚至没几个异能者,只是凭借手中的重火力武器、以及外面的战舰胁迫这些乘客。
杰奎琳低着头坐在座位上。
彼时她已经有了特殊能力,成为了元素能力者。
这个秘密只有她的父母知道。
他们在她耳边问她,如果待会星盗们要做出什么糟糕的事,她会不会帮助这些乘客。
杰奎琳毫无反应,什么都没说。
在那些枪口和激光刀之前,杰奎琳像是其他乘客一样,老老实实交出了身上的东西。
虽然她一抬手就能放倒面前的人,然而星盗不止一个,她不敢保证自己干翻他们所有人并且丝毫不受伤。
反正身上的财物并不多,没了就没了,并不值得冒险。
星盗们有条不紊地搜刮着值钱的物品。
在他们的舱室里,一个小孩在被拽走光脑的时候,愤怒地跳起来咬了星盗的手。
虽然没造成什么伤害,但星盗在同伙的嘲笑下恼羞成怒,举起枪来要打死那个孩子。
杰奎琳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幕。
然后她的父亲掏出用能力藏起来的枪,射击了那个星盗的手。
接下来是一片混乱。
乘客们都在向外逃窜,星盗们咒骂着开枪,到处都是喷溅的鲜血,人体在大口径子弹里碎裂成块。
杰奎琳是异能者,父母也都是异能者,只是特殊能力平平,没法对敌人造成巨大的伤害。
但即使如此,他们的体质也优越于常人,哪怕受了致命的伤,也可以缓慢自愈。
杰奎琳想要拉着父母逃跑。
他们却甩开了她的手,扑向了那些扫射人群的星盗。
尚未成为星盗的女孩站在原地,茫然又愤怒地看着他们远去,又看着他们的身体被激光刃刺穿、然后在枪击中破碎。
她眼中蔓延开无边无际的血色,红得绝望又悲痛。
杰奎琳捂着嘴巴呕吐起来。
不是因为眼前的场景,而是因为父母的做法。
他们的选择让她反胃。
她无法理解他们将别人的命看得重于他们自己的。
舱室里弥漫起癫狂的沙暴。
星盗们甚至来不及找到这攻击的源头,沙土就灌入他们的鼻腔和嘴巴,塞满了咽喉和胃部,还源源不断地继续深入,直至越来越多的沙砾撑破胃壁。
然后字面意义上填充了他们的身体。
又过了一会儿,他们七窍中流出的已经不是血,而是沾满血肉的沙土。
剩下的、尚且存活的乘客们,此时也停住了脚步。
铺天盖地的沙子充盈了每个舱室,挡住了他们的视野。
沙暴渐渐消散。
人们看到了星盗们的尸体,不由大松了口气。
杰奎琳在他们当中找到了那个孩子。
他看着八九岁的模样,打扮富丽,手里的光脑也相当昂贵。
他心有余悸地站在一边,看着满地的尸体,脸上颇为庆幸,然后低头玩起了光脑。
“刚才救了你的人呢?”
杰奎琳走过去问道,“他的尸体还躺在那里,你并不想去看一眼吗?”
那个孩子莫名其妙地看着她,然后撇了撇嘴,“那边看着就恶心,我不想过去。”
杰奎琳还要再说话。
“你干什么?”
旁边一个男人打断了她,“那是他主动扑上来救我儿子的,难道你还要因此讹我们的钱吗?”
杰奎琳直接一拳砸在了他的腰上。
那个男人惨叫着被打得飞了出去。
他试图爬起来,偏偏做不到,只能瘫倒着靠在墙上。
周围一片哗然,人们纷纷后退。
“你干什么?!”
那个孩子尖叫起来,“我爸爸可是——”
“从一开始我就讨厌你。”
杰奎琳冷冷地看着他,“你的光脑声音那么大,你还踢我的座位,一路上吵醒我五次,每次我回头说小点声的时候,你那该死的父亲就会瞪着我,你知道那时候我在想什么吗,我在想把你的脖子捏碎,把你的尸体丢在他面前,看看那时候他会是什么表情。”
“在那个星盗要开枪的时候,你不知道我有多么高兴。”
她一边说一边抓住了男孩的脖颈。
那边被打到瘫痪的男人大声咒骂起来,说出了一连串威胁的话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