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师延敦促回到主题,尤晏只丢出一个关键词:“麻烦。”
冯师延:“嗯?”
“高一宿舍有两个人谈恋爱:一个女朋友在其他班,他每天第一个起床给女朋友打包早餐,最后一个熄灯回宿舍;另一个的在其他学校,他经常课堂发短信,睡前煲电话粥,我印象最深他抱着电话说了一句,‘你不要哭了,再哭我也要跟着哭了’,我没有哭,我被吓到了。——这两人给我感觉,恋爱太累人,懒觉都不能睡。”
冯师延想起高三有段时间坐朝向一二年级教学楼那边窗户,经常在快上早读时,看到尤晏和路弘磊那几个男生从小卖部方向过来,啃着手中三明治,走得懒散拖拉,跟一群伏枥老骥似的。
g市冬天不冷,除周一校服日以外,尤晏通常穿兜帽卫衣加牛仔外套,卫衣一天一个颜色,暗红纯白灰黑等等,一周少有重色,兜帽一定罩头上,牛仔外往往是不同鲜明度的蓝。
只有把三明治包装袋塞路弘磊兜帽,尤晏才会跑起来,连早读铃声也不能把他鞭笞得快一点。
下学期冯师延又调回这个“风水位”,偶尔能看见尤晏和路弘磊好几个男生聚在一把雨伞下,像几只蚂蚁一起搬动一颗糖,吵嚷着移向教学楼大厅,然后集体炸开,各自甩着身上的水,仿佛给雨烫着了。——也是这时候她才认出尤晏,即使隔着重重雨帘,他的个头也很出众,更别说身边有一个标志性的路弘磊,这两人就像马克思和恩格斯,提起一个必定让人想起另外一个。
冯师延说:“挺像你的作风。”又推测道,“你是认为我不算麻烦,才会同意‘订婚’的吧。”
此话一出口,尤晏刚才的失落更鲜明突出。这等于把两人关系归于“0友协定”,不必谈情说爱——虽然他们一直这样实践,冯师延当面挑开欢愉的遮羞布,确实有点伤人。
但他也不能跟她发脾气,那样很无理。
尤晏一言不发,到底第一次经历亲密关系,心思还没能完全掩饰与自我消解。
冯师延读出他的滞涩,察觉踩到底线,手按着他,软了腔调道:“沙发有点冷,你抱我回床上吧。”
尤晏给捏到七寸,无半点抗拒余地,从眼神到动作开始妥协。
冯师延忽然叫停,“等下,蛋糕没收好。”
尤晏说:“等下我收。”
“今天可是你生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