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冶修道:“然后,就在我第一次娶媳妇的次日大早,人还没出洞房,就生了一种奇怪的病,接下来,整个人越来越痛苦不堪,可怖不已......”
话至此处,他的身躯微微抖动,面有骇色。
想来,那时所受的痛苦、惊吓之剧烈,竟令得他直到今日忆起,也仍是心有余悸。
韩若壁道:“你就去找老蓝给你瞧看了?”
公冶修惨然笑了笑,道:“怎么可能?当时我连他懂不懂医术都不知晓,哪会想到找他瞧病。现在想来,如果早些找他,也许就可以少受许多罪了。那时,我先让人请了辰州府最有名的‘仁春堂’的大夫给瞧看。那大夫瞧过之后,说我不是得病,而是中了蛊毒,已是无药可医。”
黄芩面露疑容,道:“‘蛊’这种东西当真如此厉害,以至于中了它的毒,便无药可医?”
韩若壁道:“据说,养蛊的人会把很多种毒虫放进瓦罐、坛子里,再根据需要,加入各种特别的配料,让毒虫们在里面互相嘶咬、残杀,活着的毒虫会吞食死去毒虫的尸体,而最后存活下來的那只毒虫,就是养蛊人所求的‘蛊’了。关于治医蛊毒,我记得‘千金方’里曾有记载,不过医治起来极为复杂,且一旦不得其门,反而会立刻害死中毒之人。”
黄芩道:“这‘蛊’,真是诡异离奇的东西。”
韩若壁提醒没了声息的公冶修,道:“庄主,请继续说。”
从失神中回过劲来,公冶修道:“得知中了蛊毒,我便花重金,托人请来了许多位精于养蛊,且对蛊毒极有研究的排教的排头,甚至苗人的巫祝来,想让他们给我施法驱蛊......“
已经知道了结果,韩若壁道:“想来那些人也没能替庄主驱得了蛊。不过,我以前曾听一位排头说起过,如果知道下蛊人的名字,再服下特制的药,继而叫出那人的名字,就可以让他把蛊收回去,或许能够治愈。而如果不知道是谁下的蛊,则将一面破鼓的皮烧成灰,吃方寸匕那么多的量下去,过后自己也能说出蛊主的名字。这个法子,他们没让你试一试?毕竟那样一来,至少能知道是什么人下的蛊了。”
默然了片刻,公冶修笑了笑道:“他们只告诉我,这种痛苦与惊吓会持续折磨我一年之久,一年后,我必然会死,而且死得很惨。那种蛊,是蛊主以性命落下的,蛊主已经死了,任谁也没法再收回。”
他的笑容有些假。
瞧他的表情,韩若壁心道:看来他心里早知下蛊的是何人。
黄芩道:“既然如此,莫非‘老蓝’比那些排头、巫祝还厉害,是个驱蛊的高手?”
公冶修道:“这我便不知道了。但他和我一样是汉人,还是从中原过来的,是以不太象个中高手。那日,他偶然瞧见了我的一副惨相,就说他其实是个江湖郎中,擅长医治各种奇难杂症,不忍见我如此受苦,愿意救我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