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没有其他的情况?”
“有些马车里面,好像还有女人和孩子,我隔得远,不敢靠近,没看清楚。”
“好,辛苦了,你回去告诉实里馆,我马上就到,让他别怕,为我们准备好宿营地就行,其他的事都不用管。”
信使出去后,特意被完颜阿骨打喊来听取军情的一众猛安谋克就炸了锅,激烈讨论起来,尽管一些人对“十万”这个数字表示怀疑,但也觉得真实人数比这个数字少不了多少,这个数字对只有三千多人女直军来说,是不可承受之重。
大部分的人都不主张打这一仗,提议先退一步,暂避辽军锋芒,待他们锐气消磨过后再反击。
看着这帮猛安脸上写满的惊恐和担忧,完颜阿骨打却没有急着表态,让众人尽情发表自己的意见。
完颜娄室站了出来,说:“我们没有退路,只能打,还必须马上打!”
几个熟女直整编的猛安,还有些不太适应这个话少又骁勇的谋克,虽然有些不理解完颜娄室的意思,但都不敢再发表意见了。
完颜谷神接着道:“娄室谋克讲得有道理,我们的后面就是按出虎水,退无可退,辽人来了这么多人,要是打下一个村子,就屯田一个村子,我们还能跑到哪里去?进则生退则死!我们没得选,只有跟辽人硬拼一条路!”
完颜粘罕站起来,瞪着众人,道:“要退你们自己退!女直人的勇士,从不会在没有见着敌人前就跑路!”
完颜阿骨打起身,拔刀在手,道:“辽人来一万也好,十万也好。我们都是一样,只要砍倒了最先和我们接阵的这批人,再驱赶着他们背后的懦夫返身冲散践踏自己的阵型!你们有谁担心砍不死五个以上的辽人?”
众人受阿骨打感染,尽皆起身,拔刀,大呼“杀辽狗!”
女直军拔营,赶到达鲁古城的时候,天色已暗。
达鲁古城是个小土围子,这么多人进入其内,很难施展,完颜阿骨打安排在城外立营。
常年与极端恶劣条件作斗争的女直人立营后,并不需要再做饭,就着雪水,吃几块生硬的肉干后,就赶紧睡觉补充体力,以备来日的大战。
主帅完颜阿骨打却睡不着,他还想着达鲁古实里馆等人带来的最新情报,在视线范围之外的混同江对岸,敌人已经聚集了至少一万五千人,后来戒严,不让外人看营地里面的情况,只知道还有人源源不断的入营。
不是每个勇士都能像娄室、挞懒、粘罕和自己的儿子那样,明知道有危险,还能不顾性命放手一搏,听说了辽人有十万,很多人当场就吓白了脸。
他们在害怕!
虽然没人退缩,但大部分的勇士跟来,不是想打仗、敢打仗,而是因为不得不打仗。
自己只有刚刚整训,不到四千的兵马,这仗怎么打?
完颜阿骨打一个人踱步在大帐内,心中各种计较。天寒地冻,帐内的空气却异常沉闷,感觉呼吸都有些困难,二十年前的冬日,似乎也有一晚这么沉闷过,后来……
完颜阿骨打突然掀开帐帘,对护卫勇士道:“擂鼓!”
咚!咚!咚!
沉寂的营地迅速活了过来,有醒来的勇士因为过度紧张,抄起武器冲就出帐,又被各自小目训斥返回。
“是聚将鼓!”
大帐内。
惯于肃容的完颜阿骨打一反常态的面色潮红,神情亢奋,对众猛安谋克道:“我刚躺下,就感觉有三个人摸我的头,这一定是诸神灵的启示,我们连夜起兵,肯定能大获全胜,否则,将有灭顶之灾!”
完颜谷神跪下,高呼:“神灵护佑,此战必胜!”
完颜粘罕、完颜娄室和完颜斡本紧跟着跪下,完颜斜也慢了片刻,也跪下,其余的猛安犹豫片刻,也赶紧跪下,跟着高呼。
大帐外,冬寒凛冽,呵气成云,所有人马已经集合完毕。
火把照耀下,勇士们脸上的疲惫、怨气少了一些,取而代之的是惊恐、渴望和疑惑,完颜阿骨打知道,猛安们都已经将自己的“梦中受警”之事传给了部下,但对此持怀疑态度的仍然不少。
“辽人的大军就在不足百里外的出河店,他们确实有十万人,但前锋不到一万,我们现在就出发,天亮前正好突击他们,一人砍死两三个睡着的死猪,有困难吗?”
“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