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后来的后来,他在法斯特又一次打开门跟他闲聊的时候,没忍住问法斯特,为什么只有大清洗的时候会爆发出如此惨烈的嚎叫,其他时候都是沉默的一片。
法斯特起初还有一些诧异他所说的大清洗是什么,反应过来后摸了摸泛青胡茬丛生的下巴,似乎有些犹豫如何用比较温和的,不伤害小孩子纯洁脆弱心灵的方式跟他说,最后只能叹了口气,在某个大清洗日的时候带他出去看。
会想到用委婉的方式照顾小孩子的心灵,却没想到让小孩子直面残忍的现况会更加伤害人,法斯特的脑回路怎么不算一种奇妙至极。
琴酒看见了地狱。
很难说这些实验人员是否都有些变态的癖好,每天被实验折磨到半死不活的孩子没有什么喊叫的力气,就在处决前的饭食里加入兴奋剂,确保他们衰老的嗓子还能挤出尖叫,把他们驱赶聚集在一起之后挥起棍子,从脚到头,从头到脚,脊椎碎成多
少片。
那些棍子通常都有着不属于木头的颜色。
“我一向尊重下属们在业余时间的自由爱好,他们如何发展自己的兴趣爱好也不在我的管辖范围之内,但现在看来你似乎很难接受这个?”法斯特站在他身后,好像是扶住他防止他因为刺激性太大倒下去,但他的手越按越重,像两只鹰爪一样把琴酒钉死在这里,让他看着那些骨头是怎么在皱巴巴皮囊里变成一泉涌动的残损。
“我没什么不可能接受的。”琴酒忍住胃里翻江倒海的涌动,轻描淡写的回答他,也不知道法斯特是否听出了他声音中微不可查的抖动,琴酒自己只能听出来生锈齿轮摩擦一样的干涩和扭曲,法斯特可能没听出来也可能听出来了但是不在意,琴酒肩膀上的压力终于松下来一点,让他可以喘息,但依旧紧紧抓着他的肩膀。
“那你比亚历山大和莎朗都好一点,莎朗晕倒的最快,亚历山大我需要很大力气的摁住他,他们都完全不能回答我有关是否能接受的问题,我得多带他们看几次,这太麻烦了。”法斯特随口点评了一下他们的状态顺便吐槽了自己的麻烦,琴酒却终于能把吊起来很久的心放回肚子里。
只能依靠送饭人来的时候推测天数的时候,琴酒最担心的就是亚历山大的状态,现在看来似乎大家都还好……不,被迫观看这种东西真的能被称为很好吗?
琴酒不知道,他只知道法斯特对他们看起来还是很好的都样子就可以了,接下来的东西暂时不是他这个状态该思考的,就算是凶狠的野狗在拔掉尖牙和利爪的时候也只能呜咽,他现在什么都做不到。
在头发的遮挡之下,法斯特看着琴酒金色的发顶,扯出来一个胸有成竹的阴森笑容,又在听到呼唤的时候飞快收回去了。
“法斯特研究员,晚上好。”喊他的人拎着一根被血液泡成深棕色的木棍,只有把手处还能看出木头本身的颜色,白桦木色的,他微微喘着气,笑着和法斯特打招呼。
琴酒认得他,最初那个拖行那具身体的人,他白大褂的衣角湿哒哒的往下滴着血,走过来的一路在地板上留下一串细细密密的血点,发觉琴酒盯着那里之后,他只是随意的拧了一把,留下最大一颗血点,依稀能照出这里的顶,白炽的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