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会这么想,又轻松起来,先回洛阳没什么不好,大将军总会再见他们的。
反正,天下之大,他们都属于洛阳城,在那座城里,运筹帷幄,尔虞我诈,至死方休,这才是他们这批世家子弟的一生命运。
父辈们属于疆土的热血豪情早晚要随着四海平定而彻底转入庙堂。沙场宏大,庙堂幽微,其实哪里都是战场。
桓行简准备移营许昌休养,静待与吴消息时,帐外突然一阵骚动。
傅嘏不满地走了出来,离帐子远几步,喝道:
“什么事?怎敢在大将军帐前喧哗?!”
骚动的人群里,推出一人来,是个寻常兵丁,两眼放光,热情洋溢充满期待地看着傅嘏:
“傅先生。”
军营里,人人尊称傅嘏一句“先生。”
“属下抓着姜修了!您看看,是不是这人!”小卒高兴地手舞足蹈。
傅嘏的心顿时停跳了一拍,他声音都变了:“什么?”
“姜修!属下活捉了他,大将军说过的,若是能生擒姜修,赏重金还要封侯……”小卒兴奋地边说,边暗觑着傅嘏神色,奇怪的是,对方神色越发难看,他有些摸不着头脑了,讪讪的,却还是一转头把个平板车轧轧地推来了。
上头躺着个半死不活形容落拓的中年男子,身形颀长,他手臂中了流矢,嘴里断续发出些含混不清的呜咽声,不因为别的,只因为他口中被塞了团抹布,很显然,是为防他咬舌自尽的。
傅嘏头皮发麻地走上前,探看两眼,旁边那小卒不忘邀功喋喋不休:“属下特地射的胳臂,要不了命的,给他上了药,除了喂鸡汤松口可没敢扯下过,属下自己都没舍得喝鸡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