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君臣抱头痛哭,天地愀然,王车前头侍立的骏马只用一双安静驯良的大眼睛默默看着众人。
料峭风中,一众人哭了个够,齐王最终长长嘘叹一声,在桓旻许允等的目送下,上了王车,他最后看了一眼巍巍太极殿,依旧沐浴在无尽的日光之下,然而,这座宫殿不会再属于他了。
车声辘辘,最终载着囚鸟一般的被废帝王远去,像一只孤独的鸽子,羽翼被折,继续圈禁在洛阳城角的金镛城。
桓行简人已回到了公府,并未去相送,他正一件件看着公文,黄门一到,见过礼,将今日给皇帝送行的情形回禀清楚了。
“太尉牵的头?”桓行简手底轻轻翻着刚送来的讣告,镇北将军病逝了。
也只能是太尉了,他不牵头,谁人敢去哭?桓行简面上风平浪静的,但黄门提到许允,他眉头才不经意地动了动。沉吟片刻,挥手命人退下,跟身旁傅嘏等人商量起来:
“镇北将军空缺出一职,到底是镇守一方的事,得有人尽快过去,你们看,谁合适呢?”
“属下看许允就合适。”卫会立刻接话,不假思索道,桓行简倒是个不置可否的表情,转过头,又看了看傅嘏跟虞松,这两人却摇头否定,傅嘏道:
“虽不是边关重地,但外放出去大将军宜托心腹才是。”
卫会唇角不由一弯,听他俩人老生常谈半晌,再不作声,等桓行简独留他整理文书时,才道:
“大将军,许允这个人,一直摇摆不定,李丰夏侯至之事他是否参与未可知,齐王欲害大将军兄弟他是否知情也未可知,毕竟,他掌着禁军,当初天子一声令下,他就有权带兵来讨伐的。这样的一个人,留在洛阳,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