狱官对他态度十分恭谨,为难道:“郎君,没有长官的旨意,我等不敢随意放人进来。”
桓行简点了点头:“我知道,尔等暂且回避,我只是有几句话想跟罪人说。”
这狱官今日当值,偏是个异常较真的,还在阻拦,桓行简并不动怒,吩咐道:“卫毓此刻应该散衙了,你去看看,他若是在,就说桓行简来探监,让他放行。”
啊,这个名讳,狱官先是一惊再咂摸着眼前人直接称呼长官姓名……脑子很快转过来,忙朝他深深一揖:“属下不识大将军,还请……”
“罢了,你恪尽职守,应该的。”桓行简一挥手,示意他带路。
牢狱里气味不好,狱官小心指引,唯恐熏到了贵人惹他不快,几次意欲开口,看他神色,寻常得很,便只管一路将他带到深处。
牢锁发出阵阵声响,里头的夏侯至听到声响无动于衷,只是阖目安坐,高窗那,没个遮挡,凄凄冷冷的雨便似扬灰一般飘洒进来,落在脸面上。
其实,窗子那是有株榆树的,每逢春深,总有一枝葱郁会伸进来,为这晦暗囹圄作一抹哀艳点缀。眼下时令,草木凋零,榆树只剩一身的枯枝败叶。
“太初。”桓行简放了伞,袖管下,是一壶清酒。
夏侯至终于睁眼,他头冠依旧戴得端正,衣角不过沾了些许灰尘,可那鬓角,不知是谁帮他修的干净体面。
名士有名士的死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