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他这么说,嘉柔心里一急,想解释,却又无从开口,那个时候,不一样的。嘴唇翕动了两下,最终没吭声。
“别人想杀我,你知道了,不会想着护我只会隐瞒,若是我死了,以你的性子可能会哭两场也不过如此,毕竟,就是街头死了乞丐你心肠软看到也能给别人哭一场的。如今,别人还想杀我,你准备怎么求,眼泪已经等待多时了罢?除了眼泪呢?”桓行简语气平淡,但实则尖锐,嘴角那抹讥讽被嘉柔瞧在眼里,心彻底冰冷下去,她忽像个无措的孩子,怔怔看着他:
“可是,大将军答应过我,不会杀兄长的,会不会弄错了。他真的没有想过当大将军,我问过他的,他不会骗我的……”
眼角那颗泪陡得滑落,她一哭,总是副梨花带雨楚楚可怜的模样,任是什么男人见了,也要心软三分。
桓行简忽冷笑不止:“不错,我是答应过你,可我是有条件的。我不能等人都要把刀架在我脖子上,我还想着宽恕。夏侯至的罪名一旦证据确凿,不是我要不要杀他,而是国法,也不会容他。”
嘉柔表情凝住,好半晌,站起身走到他跟前,缓缓跪在了他脚边。她还是像个小小的人儿,乌黑的发顶,娇弱的身躯,惹人怜爱,落在桓行简的眼睛里,他恼火地把嘉柔抱起,斥责道:
“你干什么?!”
嘉柔不愿起来,身子还往下坠,像个小孩子那样手足无措拽他衣角,扬起脸,眼角的泪水滚滚直落:
“大将军,你是大将军,你不能说话不算话。你相信我,兄长他没有要杀害你的意思,你饶了他吧。他只想做闲云野鹤,他不是雄鹰,还有凌霄之志,我知道,你若想饶恕他他便能活,我求你了,大将军……”
她打了个可笑的哭嗝,桓行简冷眼看着她,脸色难看,强行把嘉柔掐起了身,警告道:
“过去的事,我不想再追究。无论你当时是出于什么目的,隐瞒了我。可在凉州我既送你狼牙,便认定你,我自会好好相待。但这件事,没得商量。”
末了那句,语气冷酷,嘉柔绝望地胡乱摇头,手指攥得关节发白,她两只眼,几乎已经直了,就这么惊恐地定在桓行简脸上:“不,你答应过我的,你答应过我的!”
说着,双手猛烈地拍打在他胸脯上头,她突然哭得声嘶力竭,“你骗人,你说过不杀我兄长的,你说过的……”
桓行简皱眉偏过头,一手牢牢揽住嘉柔的腰,她拼尽了全力,不停打他,指甲在挥舞间从他脸颊划过,顿时,留下一道长长的红印。
“闹够了没?!”他忽低吼一声,双手钳住嘉柔的脸,“柔儿!”
嘉柔怔怔瞧着他,双手终于无力垂下,两只楚楚的眼睛里全是凌乱的绝望:“大将军,你不在乎我,你明知道兄长是我在洛阳唯一的亲人,你明知道这个世上,我的亲人不多。他没有实权了,对你根本就没威胁,你为什么要赶尽杀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