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一直用的,还嫌弃我吗?”桓行简看她眼神躲躲闪闪,不肯用,偏要找借口,忍不住笑道,“没旁人用过,我难道会随便摸来一块给你用?”
听他这么说,嘉柔怪不好意思的,手一伸,接来擦脸了。
上头,扑面而来似有若无的汗气味儿,混着澡豆香,怪怪的。嘉柔趁他倒茶,忙又装作无意嗅了嗅确认一遍,顿时,眉间轻蹙,一手拎了边角往水盆里一砸。
水花四溅,桓行简瞧见她那眉间一点皱,东风都抚不平似的,嗤笑了声,又捞起来拧干往院子里那棵枝繁叶茂的石榴树上摊开晾晒了。
“还真嫌我?柔儿是香的?”他看四下里无人,身子一倾,极快地拉扯了下嘉柔胸前衣襟,果真幽香,引人遐思。嘉柔忙把他推开捂住胸口,快步回屋。
把杌子扶起,敛裙坐了。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虽没指望你做个君子,可你说好第二日就能回来的,为何延宕这么久?”桓行简进来,眸光在她身上停驻,“我以为你又走了。”
外头忽一声蝉鸣拔地而起,像是试音,那枝叶里藏着的鸣蝉断续两声后,就像吃足奶的婴孩般声嘶力竭起来,好不聒噪。
流光易逝,提醒着嘉柔这一春不知不觉又过去了。她轻声问道:“我没回来,大将军有没有找我?”
声音虽然轻,还是被桓行简听到了,一笑道:“找过,没找到。”
“那,大将军不着急吗?”嘉柔抬眸。
桓行简淡淡的:“我急又如何,你去向不明万一是太初想给你换地方,我这边军情压头,也没功夫找你。”
他一顿,眉峰微挑:“我在你心里,怕也排不上号。”
“我答应过大将军会回来,就不会食言。如果我想走,就会告诉你我想走。”嘉柔复又垂首,两手交握,“我回去时,发现跟我来的留客姊姊因为找我受了伤。伤口很深,她起了高热,迷迷糊糊的说想回洛阳,她说,洛阳是她的根,死也要死在洛阳。”
说到根,嘉柔颇有些惘然,她的根到底在何处呢?很快,继续说道:“李叔备了车,我们没走多远,发现她病情不妙怕是撑不到洛阳,又折返回来。我走时,大将军说一时半刻不会离开寿春,所以,我等留客姊姊好的差不多,把她送回洛阳,就来寿春找你了。”
事情来龙去脉一说,桓行简心头疑虑云消雾散,听她提洛阳,忍不住问道:“你回了趟洛阳?”
“是,只是我没进城。”嘉柔很诚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