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席话说完,心里又烫又痛,嘉柔捂住了脸,哽咽不已:“大将军,我也把心里话都说出来了,我一点办法都没有。”
明晃晃的日光下,她乌发雪肤,像最纯净的玉石,桓行简久久凝视着嘉柔,忽皱眉把人搂进怀中,下颌在她青丝上一蹭,胸口微微起伏:“好,我知道了。”
泪水湿透他衣襟,一片温热,渡到肌肤上,桓行简由着嘉柔哭累了,低首吻去眼角泪水,带她回军营。
日暮时分,帐外多了欢声笑语。三五篝火燃起,兵丁们砍来的松枝聚堆,山林里打来的野兔、野山羊等一架,火苗哔哔剥剥直响,滴落的膏脂便飘香甚远。
桓行简巡查完营地,把嘉柔从帐子里领出,寻了一处,盘腿坐下给她烤野麋,火架上肉滋滋作响,头顶星辰璀亮,城郊静谧非常只有四下草虫鸣奏杜鹃阵阵。
火光映照下,嘉柔那张脸愈发显得光洁柔和,颊上醺红,桓行简静静翻动着鹿肉,时不时轻瞥她两眼。
“来,尝一尝我的手艺。”他轻笑,似乎白日里发生的一幕幕早抛到云端,脸上一丝异样情绪也无。
嘉柔托着腮,神情里说不出是悲是喜,她没动,只余光微微一扫。桓行简轻咳一声,塞到她手中:“能让大将军亲自烤肉的,除了太傅,你是第一人,不高兴吗?”
她勉强一笑,还是摇头:“我不想吃。”心里已经挂念起李闯,他被关押在哪里?桓行简真的不会杀他?可她不会再问什么,她越问,桓行简便越有可能杀了李闯。
桓行简哼笑了声,拿回来,自己撕着一口口吃了:“你今天,说你父亲跟你讲了许多魏武打天下的事情,最爱听谁的?”
断了许久的话头,又被他挑起来,那样子,似乎兴致盎然的。嘉柔捡起一根松枝,拢了拢:“郭嘉,我最喜欢那个叫郭嘉的谋士。”
“哦?”桓行简笑了,趁势往嘉柔半张的红唇了塞了块肉,“你尝尝,很香。”
嘉柔无奈,只好慢慢咀嚼品尝了,肉烤得焦黄,又酥又透,盐巴放得正好,果然满嘴的香气。
桓行简凝神专注瞧着她,见她樱唇一动一动的,眉眼舒展了,边笑边给她撕起肉:“郭奉孝那个人,不治行检,当时陈泰廷诉他多回,天下豪杰无数,你怎么偏偏留意到他?”
“我知道,陈泰总告他的状,可他一点也不在乎。就为这个,所以我喜欢他。我听父亲说,那时候魏武门下谋士如云,有人高风亮节,有人城府极深,有人刚正寡言,可就独独一个郭嘉,活得最过瘾,他这个人纯粹,跟着魏武就是为了一展聪明才智,献计献策,不是为门户,他也从来不过问任何政事,只为壮志,这样的人不纯粹吗?”嘉柔嘴巴上添了抹油光,眉宇间,在说话时又不由得多了几分较真。
桓行简听得发笑,却若有所思,身子一倾,手指张开抓来个酒碗,仰头饮尽了:“嗯,听上去确实潇洒,我辈只能神往,毕竟据我所知不为门户的人的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