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声,惹得桓行简陡然不快,惩罚似的把嘉柔一掐,冷哼道:“那少年郎叫你叫的倒亲昵。”
说着,手将她腰肢朝怀中贴了贴,众目睽睽之下,嘉柔羞恼,骤然看见李闯跟个泥人似的立在那,倘不是声音,几乎都认不出他了。
“李闯?”她失声瞧过去,身子一扭,显然是想下来。嘉柔很想问一问他这一路平安与否,又有点气他自作主张跟自己,犹疑片刻,冲他摆了摆手,“我没事,信已经送到,你先回去告诉那个信使让他……”
说着眉眼爬上一抹沮丧,再想补几句,桓行简已经一声清叱带着自己直往中军大帐去了,只留下李闯空落落地望着那一骑久久不能回神。
一场雨后,空气清新涤荡着草木清芬,只是有些泥泞,嘉柔穿着干干净净的凤头履,左右为难,桓行简看她纠结模样,揶揄道:
“是不是得我抱着你进去?”
嘉柔心一横,索性跳下马来。这一脚倒好踩得极深,一抬脚,鞋动也不动陷在里面,她脚上只挂了雪白的袜子,嘉柔难堪至极,金鸡独立求助似的看桓行简:“大将军……”
桓行简忍笑,看她出丑,负手□□着马鞭也不说施加援手,似笑不笑的:“你这样子,很有趣呀,柔儿,我这军营里听杜鹃叫更方便,这个时令,每天都能听得一清二楚。依我看,你就站在这听罢。”
他穿的马靴,自然方便,转身就是个要走的样子。嘉柔一脚支撑,鞋在身后,难能支撑长久身子摇摇晃晃失了平衡,急的叫他:“大将军!”桓行简噙笑转身,走回她身边,一伸手嘉柔便软软地靠在了他胸前。
桓行简一面扶稳了她,一面弯腰捡鞋,将人抱到帐中朝榻上一放,笑道:“你千里单骑的勇气哪里去了?这时候,又想起女孩家该干干净净的了是不是?”
想昨日初见,她狼狈站在那像只可怜的雏鸟,不觉心头涌上几分意动,在她鼻尖一点:
“明月奴是来过,不过有段时日了,当时西线你姨丈他们打姜维派他来送军报。对了,还有你姨母给你的信。”他起身把信拿来,嘉柔喜出望外,不跟他计较骗自己明月奴在此,刚到手,见信被拆过,顿时又来气,秀眉一竖:
“你偷看我的信!”
桓行简不以为然,淡淡道:“哦,一时好奇,我忍不住就看了。”
嘉柔拿他没办法,狠狠嗔一眼,低头看信。虽是寻常措辞,可嘉柔两只眼贪恋地逐字逐句默读数遍,那颗心,又怅然又欣慰,姨母两人都好,出云仙仙嫁人了。
“出云仙仙嫁了个凉州勇士。”嘉柔喃喃自语,仿佛,看到了凉州大马上那弯刀潋滟,太阳一照,便折射出勇士们眉目悍勇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