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苞望着他走远,神情凝重,见桓行简不过一切如故继续巡检,心急如焚,搓手欲言又止。回了值房,桓行简在册薄上勾勾画画,偶尔,提笔写几个字,与寻常无异。
“郎君,不去找大将军理论吗?难道朝堂之上,文武百官们也由着他说毁制就毁制?”石苞终于憋不住了,磨叽在案头徘徊。
焦灼的眼把桓行简一望。
桓行简眸光微闪,蘸满了墨,于藤纸上先写个“心”字,却未再继续。一调头,伸手解下石苞腰间匕首。刀鞘朴拙,并没有过多的装饰,可刀锋锐利,他拔了出来手腕随意转了一转,在“心”字上一捺,无关紧要似的:
“刀悬于心,是个‘忍’字,一软一硬,相得益彰。”
石苞当然明白他的意思,此刻,却觉得耐心磨尽,再无出头之日的不详预感浮上胸臆。
“郎君,”他无奈地喊了一声,“是,心字头上一把刀,可有句话叫忍无可忍……”
桓行简波澜不惊一笑,抬眸间,杀气顿壮:“忍无可忍,便无需再忍。”
石苞眼睛倏地一亮,紧跟着,旋即黯淡了:“郎君如今有几分把握?”
“一分也无。”桓行简坦然道,把个石苞听得目瞪口呆,好半晌回过神,显得手足无措起来,“郎君,到底要什么时候?”
“现在就是时候,散衙的时候,回府。”桓行简将案头收拾整齐,一振衣袖起身。到了宫门附近,正巧迎上王观,远远望去,老者清矍修长目光炯炯,颇有几分汉儒味道。
“少府监。”桓行简上前施礼。
王观转脸,却是个肃然神情:“是子元啊,莫称呼错了,我已经不再是少府监,改替陛下养马了!”
桓行简已听闻他被转到太仆的位子上,此刻,面上微讶:“这是何意?”
显然,这个话头王观也不想多作解释,只是回望巍巍宫阙,茫茫天宇,把神情一凝,看向桓行简:“放眼朝野,太傅正是匡扶社稷的不二人选,可惜,可惜啊!”
连连顿足后,王观主意拿定,说:“等沐休,我同太尉等一同去探望太傅,子元先替我和太尉问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