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么大一片地,想要开垦出来重新种庄稼,至少都要三五年的时间,有这个时间精力在这片荒地上折腾,还不如向许怀谦先前的做法一样,把盛北其他地方的荒地开垦出来做良田。
种草是陈烈酒能够想到最省时省力的事儿了,只需要把种子撒下去,不用管它,它都能自然生长。
过几年,这一片就会形成一个天然的草场,用来养羊养马养牛都可以。
“好想法。”许怀谦顺着陈烈酒的思路想了想,眼睛亮了亮:“这样以后盛北一半是良田,一半是牧场,有粮又有肉,盛北就是名副其实的盛北了。”
“是吧。”陈烈酒也就是这么一说,没想到许怀谦真采纳了他的意见,高兴地向许怀谦讨赏,“那你该怎么奖励我?”
“亲亲我的亲亲夫郎。”许怀谦也不避讳,当即搂过陈烈酒亲了一口。
羡得身后的一众手下不自然地撇过脸,他们许大人哪儿都好,就是太黏夫郎,走到哪儿都要带着,更是毫不避讳跟他夫郎亲昵。
这样的感情,旁人想插都插不进去。
要知道,盛北这次受灾面之广,不少世家和大户人家都遭了殃,他们想要东山再起,肯定是不太可能了。
但从人上人一下沦为普通人,这种落差也不是人人都能够接受得了,有那心思不纯的就打起歪主意来,想给许大人送人。
许大人和他家夫郎这么多年无子,要是他们把他们自家的儿女奉上,给许大人生下个一儿半女的份上,看在他们是他的半个岳父的份上,这在划地和其他方面多多给他们开后门。
要不了几年,他们曾经损失的不就全部回来了。
况且,许大人还长得这般云容月貌,年纪轻轻就身居高位,正五品的中书舍人,身上还有个正五品的工部主事实权,还是昌盛七年的状元,种种光环加起来,不用这些人提,有的是女子哥儿想要投入许大人的怀抱。
可惜,媚眼全抛给了瞎子看。
人家许大人每天不是黏着夫郎就是在去黏着夫郎的路上,满脑子都是他家夫郎,根本注意不到路旁的莺莺燕燕。
忙活了一阵,别人见实在引起不了许大人的注意,反而被许大人和他夫郎的伉俪情深打动,自己就歇了心思。
“阿酒,等这片的牧场建起来了,”望着这满目疮痍的盛北,许怀谦突然豪气顿生,“我们就带上毡毯,来这片滚草地吧。”
许怀谦长这么大还没有去过草原呢,甚至连骑马都没有骑过。
他这具身体想要策马奔腾肯定是做不到了,但和他家夫郎滚滚草地应该还是可以得吧?
“好啊!”陈烈酒想象的滚草地,就是单纯地在草地上滚,“到时候我们寻个坡地,慢慢地从坡上滚下去。”
他追逐着他家小相公或者他家小相公追逐着他,那一定很快乐。
“也行。”许怀谦承认有那么一颗他想歪了,但是只要能够和陈烈酒在一起,就算是随便滚滚草地都是开心的。
“走,我们回去找人买牧草去。”有了主意,许怀谦拉着陈烈酒回营地。
专业的事还是交给专业的人去做比较好,许怀谦对这养牧一窍不通,他决定回灾区找回放牧的人来办这事。
正好从京城拉着麦种的一行官员这会儿也抵达了盛北。
他们看着从盛北碑界线不断往里开好荒绵延不绝田地,一个个脸上都露出惊讶之色:“许大人这是早就命人在开荒了?”
有那懂行的,下车看了看土地:“多半都是了,看这土地的颜色也不像是最近才开垦出来的,多半都是冬天的时候就开始了。”
“那这会儿许大人一定开垦了不少土地出来吧?”有人想到他们拉来的麦种,“我们拉了这么多麦种来,可算是有了交代!”
一群从京都来的官员,一路忐忑的心情得到了释放了。
在路上的时候,他们也害怕,害怕许怀谦什么措施都没有做,他们到地还得鼓励百姓开荒种地。
他们鼓励百姓开荒没有问题,就是他们抵达都三月了,再去开荒,开出来的田地至少都四五月份去了,那会儿再耕种粮食,什么都晚了。
现在看到许怀谦早就命人开垦好了土地,他们的一颗心彻底放了下去。
方天禄更是笑得大牙都露了出来:“我就说许大人一个农家子,忘了什么,唯独不会忘了土地的吧!”
一路上,这群京都官员一直惶惶不安,生怕到了盛北这春耕之事,进展不开,是方天禄强打起精神在安慰他们。
说是在安慰他们,其实也是在不断给自己精神暗示,相信许怀谦的为人。
现在看到许怀谦真的没有辜负他的期望,方天禄内心有一股说不出来的激动!
“既然盛北的土地都开垦出来了,许大人肯定也等着我们给他们送麦种去哪呢,”看到盛北情况的方天禄迫不及待地想要抵达灾区了,“我们快走吧!”
有激动的,也有不那么激动的,仲长治就是不那么激动的,他看以方天禄为首的人,兴致勃勃的模样,不满地撇了撇嘴:“开荒是个官员都能想到的事,这么多灾民聚集在营地里肯定要出事的,让他们出来开荒就是最好的不过的事,可是这地光开出来有什么作用。”
“你们看这地,又瘦又柴还干,”仲长治捏起一把土块给方天禄他们看,“这样的土地种出来的小麦,麦穗儿肯定都是瘪的,收不了多少麦子。”
今年困难,盛北这片土地就适合种小麦,户部也就只给了麦种,要想种得多样性,还得再缓一年再说。
可今年要是种不出粮食,盛北就得闹饥荒了。
去年商人们捐粮可是把他们库存的粮食都给捐了出来,今年再收上的粮食肯定不会再捐了。
到时候盛北这边的百姓可不就得闹饥荒嘛!
仲长治不是自愿来盛北的,他是被排挤来的,一路上不管方天禄如何说许怀谦如何如何,他都嗤之以鼻。
全天下就方天禄和许怀谦两人是农家子不成,他也是啊。
种地,他比方天禄和许怀谦懂得更多,这地不是光开出来就能种的,还得需要肥力。
以前盛北没有被淹的时候,百姓们靠着自家常年沤的农家肥配合着一些淤泥草木灰的也能将就。
但盛北这一遭灾,什么都没有了,拿什么沤肥啊。
到时候庄稼种不出来,盛北闹饥荒了,吃挂落的还不是他们这群官员?
因此他一路都没什么兴致。
“不管如何,这地开出来了就成功了一半,”方天禄没有他这么杞人忧天,“至于收获么,就看秋收了。”
“实在不行,这里三月开春了,”方天禄指着路边的野草说道,“挖野菜吧,我看这路边的野菜长得挺好,从现在开始挖,晒干了等到饥荒的时候,也能顶顶。”
“我还知道一种草根,”方天禄提了意见,别的官员也开始提起意见来,“可大一根了,味道虽然难以下咽,但能顶饿,收集起来,留到饥荒的时候,也能少饿死一两个人。”
这些官员又如何不清楚,他们是被放逐出来的,要治理一个偌大的灾区,在朝廷要钱没钱,要什么没什么的情况下,何其困难。
可是有什么办法,谁叫他们地位不高,在部门里又没什么人脉,被人排挤了出来。
什么都不做,等待他们的肯定是昌盛帝责罚,要是能够努努力,没准还能保住自己的官位。
都是十年寒窗才考上进士入朝为官的,享受过当官的好处,谁想被贬为平民?
何况他们所担心最大的事,许怀谦已经帮他们解决了。
剩下的事,他们能够尽自己的一份力就尽量地尽自己的一份力嘛。
一群人各自说着预防饥荒的方法往灾区走去,走着走着他们就看见一片长得极为茂盛的菜地。
有人起了疑惑:“这里的菜为何长得这般茂盛?”
“这才刚开春吧,”有人算了算时间,“就算这些菜都有稻草捂着,也应该刚发芽才是,为何茂盛的都可以采摘了?”
“你们是外地来的吧?”营地的菜熟了,偷菜的人一下就冒了出来,为了让每个灾民都能够吃到一口青菜,许怀谦特意安排了巡逻的人,这会儿巡逻的人看到这群拖家带口还带着不少货物的人,还以为他们是某个路过的商队,见他们对菜地里的菜好奇,主动解释道,“我们这菜使用了我们许大人养出来的蚯蚓肥,当然长得又快又好了。”
“蚯蚓肥?!”
“蚯蚓是什么?”
蚯蚓这个名字还是许怀谦取的,官员们乍然听到蚯蚓这个名词还有些陌生。
“就是地里的地龙,”巡逻的人简单交代了两句,“你们要是感兴趣的话,可以去找我家许大人商议,我们许大人说了,这蚯蚓肥我们是出售的。”
盛北这么大,虽然遭了灾,但还有没有遭过灾的地方,来来往往肯定有商人,许怀谦现在手头上的钱已经捉襟见肘了,为了挣钱,他也不介意提前卖蚯蚓肥。
虽说蚯蚓肥一年最好只采收两次,但这不是没办法么,反正它们拉得快,一亩地一个月至少都能拉一吨多的粪,这么多蚯蚓肥,提前卖一点,回回血,继续搞建设也是可以的。
因此就交代了巡逻了,要是有对这蚯蚓肥感兴趣的尽管往他那边引。
“这蚯蚓肥能够使菜增长得这般快,”最关心土地肥力的仲长治开口了,“是不是也能够使在粮食上。”
“这是当然了,”巡逻的点头,“我们许大人呕心沥血地想出这个蚯蚓肥的方法,就是为了用来粮食上,只不过营地没有菜吃了,这不先给菜施上么!”
“这都有出售的,那这肥肯定很多!”仲长治一下高兴了,“有了这肥,我们何愁盛北建设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