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步步靠近,薄权走到床边。
忽然,一条雪白的小腿从被子里伸了出来,然后还怕热似的蹬了一下被子。
本来盖在喻虞身上的小毯子歪了大半。现在入了秋,秋日白天残留着几分暑气,但入了夜,温度会逐渐降下来。
薄权皱了皱眉,伸手扯着被子给喻虞重新盖好。
可惜两秒不到,又给蹬开了。
如此反复两次后,薄权眉心的折痕深了不少。
喻虞做梦了。
梦到自己大四毕业后跟薄权一起去旅游,双人游,全程就他们两个,没有别人了。
他们一起去了大西北,去那里看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然后从大西北往下,去西南的森林。
森林茂密,生机勃勃的原始藤蔓如同一张铺开的大网,密密麻麻地罩在地上,让人几乎看不出地上的土色。
梦总是没有逻辑,在这荒无人烟的原始森林,他们两人打算露营。
今晚就睡在这里。
薄权已经在摆弄帐篷了。喻虞拿着跟登山杖,这里走走,那里看看,听说西南这边的蘑菇味道很好,他想找找看。
只是某个时刻,他的登山杖在地上陷进小小一截,他试着抽了抽,似乎是卡住了。
喻虞皱眉,正想蹲下来瞧瞧,却陡然惊觉脚腕被缠住了,低头一看,原来是这满地的藤蔓忽然直起了一条。
藤蔓居然活了!
喻虞大惊失色,连忙就想喊薄权,但张开嘴,所有声音似乎全都哽在喉间,居然是半个音节也发不出来。
想挣扎,却又好像被施了定身术一样,忽然就动不了了。
而距离他四五米的地方,他的男朋友正背对着他捣鼓帐篷,他弄得太专心,太认真了,完全没发觉身后的异样。
那条藤蔓沿着他的脚腕往上攀沿,缓慢的,带着几分热切的亵.玩,当即让喻虞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薄权。
薄权!
快回头看我啊啊啊!
本来只是缠住他脚腕藤蔓,攀到了膝盖处,又缓缓往上。
月夜昏黑,陷在梦中的男生发出一声低哼,眉头皱起来了,小腿乱蹬着,想要甩掉在他膝盖往上部分作乱的东西。
隐没在黑暗里的男人并不松手,他一双眼如同黑暗下的瀚海,暗色的波涛涌动,翻卷之中隐约能看到凶悍巨兽摆动的尾鳍。
大掌继续往上。
梦里,在他快要急得满头大汗时,喻虞终于看见薄权搭好了帐篷。
他转过身来了。
喻虞心头大喜,“薄小权救我!藤蔓成......”
“成精”这个词还没说完,喻虞就看到薄权茫然地四处看,明明刚刚是四目相对的,但薄权就是找不到人,他只堪堪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像看到空气一样,神色如常的移开了眼。
他看不见他。
果然下一刻,他就听见薄权喊:“鱼鱼?”
“鱼鱼,你在哪儿?”
“鱼鱼,别跑那么远,不然会遇到野兽的。”
“鱼鱼?”
梦境总是这么没有道理,喻虞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他就在距离薄权四五米的地方,被一根似乎有自主意识的藤蔓缠住了,薄权却硬是看不到他。膝盖上的触感还在往上,摩挲过内侧那片细嫩的皮肉。
那藤蔓并不是光滑的,可能是常年的风吹日晒,也可能是本身就那样,它外头有一层很粗糙的外壳,摸着像是茧子。
疼倒是不疼,就是痒痒的。
本来只是左腿被束缚住,但后面右腿也被缠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