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
他扭头看向躺在病床上的邢澈, 伸手向上拉了拉被角。
邢澈和平时没什么两样, 但往常眉眼覆盖的冷戾几乎全部收敛,人显得格外柔和。
鹿胜拿起水杯, 用棉签沾了沾,擦拭在邢澈唇上,苍白的唇稍水润一些, 整将个人便显得鲜活起来。
鹿胜一时怔住,上次这样注视邢澈是什么时候?好像是在无边城的破公寓里,那时弥红洒在邢澈脸上,模样可比现在遥远得多。
他竟有一瞬失神,拿着杯子的手不小心歪了下,半杯水全泼在邢澈胸前。
鹿胜手忙脚乱地放下水杯,抓起纸擦拭,但因忙乱动作稍有些大,没来得及渗入衣物的水渍又被他笨手笨脚地甩到了邢澈脸上。
鹿胜打小身体不好,躺在病床上被人照顾是常事,但照顾别人的经验的确匮乏。
他一边叹气一边将邢澈脸上的水滴擦掉,许是错觉,他居然感觉邢澈似乎因为不大舒服扭了下身子。
两个多月来,邢澈一直处于昏迷状态,无论对他说什么、做什么,他一概没有反应。
鹿胜手中抓着一坨湿哒哒的纸,盯着邢澈足看了半分钟,最终还是丧气地把纸丢掉,转回身拿了件干净衣服。
他单手揽住邢澈肩膀,轻手轻脚把人扶起来,一边解衣服扣子,一边自己咕哝,“给你换件衣服,这件太湿了。”
他说完,侧头瞄了眼邢澈,倒在自己肩上的人一如既往,没有任何反应。
鹿胜低笑两声,捞起邢澈胳膊给他套袖管,“还以为半杯水能把你泼醒,看来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倔。”
鹿胜动作顿了下,如今一切都已安稳下来,曾经种种仿若做了场令人后怕的梦,他连回忆都谨慎。
但邢澈却真真实实因为那场颠覆联盟的战役昏睡到现在,鹿胜心里一直是愧疚的,可话从心里转到嘴边却变成一丝埋怨,“当时我让你跑,可你这个人啊,最爱做的事就是逞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