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份卡的异样瞬间被时雾察觉,他用余光扫了眼口袋,隐隐约约的红光还不算太明显。
黎辰眼神追着他的余光过去。
心底一片了然。
周围的喧闹声越来越大。大家无不外乎地都是在议论着,这孩子看上去漂亮又脆弱,细胳膊细腿的,怎么看都不像个嫌疑犯。
他能干什么坏事啊。
这里面怕不是有什么误会吧。
“你别这样抓着他,孩子都哭了。”
“没成年吧,好像就十五六岁,你得先把事情问清楚,别伤到人家。”
“你们护卫队,都是有异能的,手上要有点轻重啊。”
时雾见周围舆论偏向于自己,长长的睫羽低垂,眼尾晕出一片桃红,一颗眼泪珠子挂在眼眶处欲坠不坠的。
“是么,我抓错人了么。”
黎辰不为所动。
眼睛紧紧地盯着时雾,凑近了,比了比他口袋的位置。
“不跟我走,那你是要把身份卡拿出来,以证清白吗。”
那双漂亮的瞳仁抬起,那颗眼泪珠子也无措的坠了下来。
他的声音细细的,可没有再抗拒他。
“不,我,我跟你走……”
“好,有什么话,跟我去车里说。”
黎辰猜到他的反应,拿出手铐,眼神瞥向他嫩生生的一双小手,“戴上。”
“先生,军官大人,我,我我真的……就是个普通人。您是护卫队的,您看着我,我难道还能跑了,不用戴这个的……”
黎辰不跟他废话,不顾他的挣扎,凭借着身高优势如同拎他一只小鸡一样,将他摁在车门上咔嚓一声直接将手铐给他扣上。
扣都扣上了,也就作不了妖了。
黎辰稍稍松了口气。
正要将垂头丧气的人带走,人群里冲出来一个人高马大的男人,嘴里叼着烟,拦住了二人的去路。
“兄弟,不用这么过分吧。首都区来的就可以这么猖狂吗。”
“他偷了你什么东西,我替他还。”
咔嚓。
黎辰一瞬间掏出身边的微型电子雾气,动作快到周围人甚至没看清,眨眼间,枪口直抵着那人脑袋。
黎辰冷漠地凝视着他,“你要妨碍公务吗。”
那人摆了摆手,怂了。
人群让开一条路。
时雾低垂着脑袋,如同无依无靠的狗尾巴草,就这样被一群首都区来的护卫队的人带上专门运输嫌疑犯,如同铁皮监狱一般的运输车。
黎辰收到了来自首都区的短讯,军部给他记了一功,直接将他提拔为临时队长。如果他和另外几个也受了轻伤的护卫队成员能够顺利将这个‘重罪嫌疑人’顺利押送回首都区,另外还有功勋。
黎辰眼神深邃,将信号机收起。
重来一次。
他没有选择帮助时雾逃跑。
因此,从‘共同犯罪嫌疑人’,摇身一变,成了‘缉拿罪犯的有功之人’。
车里一共坐了四个人,都是首都区护卫队的成员。
他们都签下了保密协议后,开始对时雾进行全身检查。
“脱衣服。”
时雾睫毛一动,“不可以,我还没有定罪,那就是合法公民,是人类,你们凭什么侵犯我的个人权益——”
“好了小先生。在抱怨之前,我劝你先看看周围的情形。”
时雾缄口不言,手指微微收拢,将膝盖处的不了抓出几道褶皱。
他将目光投向了黎辰。
可黎辰只是淡淡地将眼神撇开。
他几乎要哭出来。
“我,我不脱。”
他惊慌失措又不得不隐忍的模样莫名地让另外两个人十分有默契互相对视一眼,又怜惜,又似乎想看他哭得更多,充满了矛盾感。
可他们好歹是训练有素的军人,那种念头只在心头闪过,又被强行压下。
其中一个耐心又客气地解释道,“你误会了,不是要你脱光羞辱你。是按照规定,你得换上囚服。”
“不然,我们怎么知道你身上有没有藏着什么杀伤性武器呢,对不对。”
时雾坐在椅子上,抱住膝盖,小声呢喃,“没有……没有杀伤性武器。”
二人相视一笑。
“都是男人,你别紧张。”
“这样,如果你实在不愿意,我给你拉个帘子。”
明明是第一次见面的人。
甚至,还是军官和嫌疑犯的关系。
可是他们似乎很容易对这种脆弱又柔美的小美人在不越过底线的程度上宽容一二。
“你别怕。”
帘子很快拉好。
“谢,谢谢。”
时雾钻进了帘子里,飞快把衣服裤子都脱了,换上宽松的囚服。
“怎么样,囚服……不会很不舒服吧。”
时雾出来以后看着那两个人,很乖顺地摇头,“没有,比,比我自己的衣服还舒服呢。不愧是首都区的东西。”
过分天真的话,教那两个人眼神都柔和不少。
看样子,是流落到十四区,吃了很多苦的孩子啊。
果然人漂亮穿什么都好看。
就算是肥大过长的囚服也掩盖不了那通身的气质。
地面上他贴身的衣物,里面还飘着淡淡的馨香,心想在十四区这样香软的小美人可不多见,他应该是用不起什么名贵香薰的,这应该是体香。
还挺爱干净。
衣服陈旧质朴,里面什么都没搜出来。
“你成年了吗。”
“成年了。”
“怎么会卷进这一场爆炸案,还被锁定成嫌疑犯呢。”
另外一个军官立刻咳嗽了一声。
那个放低了声音哄着时雾的护卫队成员在队友的提醒下,才发觉自己语气里已经倾向于时雾并不是嫌疑犯。
这样搭话,这对于一个押送犯人的军官来说是非常不专业的。
“我,我也不知道。”
“我是今天刚醒的。”
那位被提醒的军官挥动了一下时雾的身份卡,对另一个队友说,“一点异能都没有。”
“不可能吧。”
另一个队友结果他的身份卡,错愕地问,“你真的是个普通人?连d级异能都没有吗。”
时雾摇摇头。
也是,他这么瘦弱,哪里像是有点异能傍身,能保护自己的样子。
不对啊,那他怎么可能和那一场爆炸有关系。
以他的能力根本就做不到。普通人在这种世界能活命都是走运了。首都区那边的人怎么下的缉捕令,也太荒唐了。
另外两个人都露出疑惑又无奈的眼神。
肯定抓错了。
“那个。”
时雾刚刚换衣服的时候手铐已经解开一只,现在换好了,又得重新扣上去,可钢铁坚硬,他细白的手腕已经被摩出两道红红的印记,“戴那个,很疼。”
他的声音有些发哑,听上去很是无助,“我从没去过首都区,应该要很久把。那,那会磨出血的。”
还真是。
那手腕嫩生生的,像块水豆腐似的。
才这么一小段路,都给磨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