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和平时的他很不一样。
时雾微微蹙眉。
今日镜渊,似有些不对劲。
没有往日里那般话多,
阴沉沉的,真有几分魔的样子。
“残破仙体。”
时雾目光冷冽地看向那人,“谁准你,这样说我师尊。”
镜渊又是好一阵沉默,躲在那阴暗地冰墙拐角处,也不靠近,只阴恻恻地感觉到两道视线如刀似的飞掷而来。
时雾十分意外地感觉到那人身上的煞气陡然浓厚起来。
浑身竟好似酝酿着风雨欲来的气势。
他刚刚两次取髓,此刻有些虚弱。
登时退了一小步。
可没能来得及。
一阵天旋地转间那人竟朝着他扑了过来,那架势竟好似要一口一口将他皮肉都给吞掉似的,偏在千钧一发之际又化作一片云烟消失在他怀里。
时雾倏然睁开眼。
才发现不知何时起,他竟然不小心睡在了师尊的棺椁旁。
“……”刚刚的对峙不过是一场梦而已。
时雾松了口气。
想来,连抽两次仙髓对他身体的损耗还是太大了。
竟让他梦到师兄来找他算账。
笑话,秘境里里里外外那么多重禁制,他怎么可能轻易闯得进来。
而且,他忙活外面那一群死伤无数的魔族们都来不及,这烂摊子够他头疼一阵了。
现在。
是他和师尊短暂地,平静的重逢时光。
怎么还做这种梦。
“师尊,您好好安歇。一切都会没事的。”
时雾自飞升后基本不会做梦,这滋味倒也十分罕见。
这暗示着他现在身体状况可能不大好。
虽然很眷恋和师尊待在一起的时刻,可时雾还是分得清事情轻重缓急。眼下更重要的是养好身体。
他从秘境中踱步而出,“徒儿两日再来看您。”
……
损耗过多仙髓导致的虚弱远远超过他的想象。
时雾没有施法,一路凭着走路回到仙殿,脚步竟有些虚浮。
他坐在长椅上,手趁着下颚处,闭目休憩了许久,骨髓里都隐隐疼着。
还好这次震慑了了整个魔族,短时间内,他们肯定是不敢再来冒犯丁点。
不仅是魔界,经此一事,修元界也对他又敬又怕。
应该安生许久。
这段时间,他可以好好休养,把更多的注意力放在师尊那边。
时雾缓缓地调运出一丝灵法,修补仙骨处裂开的损伤。
背脊和额头都沁出汗珠来。
唇色渐渐淡去。
连捏两根灯芯,果然还是过于吃力。
他其实已经很累了。
一百年了。
想要拼凑回那一具仙体,一直保持他原有模样,不断往里面注入法力。更要不停地抽去仙髓为聚魂灯蓄灯芯……
他坚持得太久,几乎都快忘记正常修炼的生活是什么模样。
这一次法力尽失,其实就是他再一次抽仙髓后,又注入太多法力给那一具仙体,偏偏遇到魔族的偷袭重伤导致。
在师尊面前,他不敢表现出丝毫脆弱。
可独处的时候,却不自觉地眼神黯然。
差一点点,差一点点他就真的放弃了。想要干脆死在镜渊剑下,跟着师尊一起身死魂消,也算一了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