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遇

-谢玫,我的抑制剂忘记带了

-你那里有吗?

这句话,她记的实在是太清楚了,就是在这个晚宴上,鹿栀假装发情期来临,向她索要抑制剂、引诱她、将她骗去酒店房间用酒精将她迷晕,随后偷走机密文件又巧妙地制造出不在场证明,成功的洗脱偷走关键信息的嫌疑。

她的小情人可真是太聪明了。

她可真是下得去手呀,明明知道自己对她的心意,却把她所有的爱放在地上毫不在意的践踏。她利用她所有的真心为的,只是换取自己想要的东西,她什么时候在乎过谢玫的感受。

重生前她或许会真的被她所诱惑,只是现在不一样了。她看明白了。

鹿栀冰冷、从来不会真的动感情,尤其是对她谢玫。

这样,她曾经对鹿栀付出过的所有都相识一场荒唐而自欺欺人的笑话。

曾经她们所有过的温情时刻,回忆起来,全部都是虚假的骗局。

都是假的。全部都是假的。

谢玫眼底闪过一瞬间的冰冷,随后细长的手指,缓缓的回复她。

-你去找别人要吧。

-鹿栀,从今天起我单方面解除我们的协议。

-你自由了。

发完那两条消息,她从包里取出了一份包养协议,细长的手指把它们撕得粉碎,轻描淡写地揉了揉全部扔进了垃圾桶。

她就像是做完了一天重大的事情,红唇微微弯了一下,心情很不错。

她第一次感觉到了解脱。

身旁许若的目光在那儿轻轻一顿,又转向谢玫,声音压低了,问:“小玫,你撕掉的是什么,为什么要丢进垃圾桶?”

谢玫微微一挑眼角,笑了笑,说:“是一份圈养协议。”

许若目光微微一怔,不由得再度看向谢玫,道:“你的那个小情人本来也不喜欢你,结束了,挺好的,我替你高兴。”

“是吗?”

她话虽是这么说,但看着谢玫的眼神却带着些许的怜悯。

“没关系。没了这个,还可以再找下一个。”

她带着安慰的语气拍了拍谢玫的肩膀,道:“双子星上的omega多得是,何必吊死在一棵树上呢?”

·

酒店灯火辉煌,谢玫轻轻往里走,电梯上楼,很快就到了自己的座位。外面是银装素裹的冬天,可酒店内部却是开了十足的暖气,一进门谢玫就热的脱掉了轻薄的小西服外套,她在了座位旁的椅子上,垂睫,细长的手指轻轻一划。

她想和经纪人发个消息,却看见半透明全息屏上推送的一条新闻。

不知是哪个小报记者,把她出车祸的事情报导了出来。

本来她为了救鹿栀而在半路上出车祸的事情,并没有很多人知道,可是她一出院,一瞬间引燃了所有偷拍的记者,各种小道消息层出不穷。

许若看着她微妙的表情,也知道新闻上都推送了些什么,无非是说谢玫对于她的小情人有多么用心,还说这个情人肯定是她的真爱了,居然在出车祸的时候用自己的身体替她挡住那些飞过来的玻璃片和撞击。

许若点开新闻下面的评论。

一半是在感慨谢玫用情至深;

另外一半,则是对这种行为十分的不屑一顾。

智者不入爱河。

更何况还是当一个毫无自尊的金主。

谢玫却也没说什么,她垂下下纤长的睫毛,目光波澜不惊地在那条消息下扫了一眼,随后细长的手指往左轻轻一滑,漫不经心地把那条新闻屏蔽了,就好像毫不在意一般。

许若看着她笑了,说:“现在这些媒体人可真是没有良心。”

谢玫细长的手指将手机轻描淡写地放下,随后端起了一杯红酒放在唇边,轻轻抿了一下红酒,“她们随便说,无所谓。”

林许看着她,笑说:“你看开了吗?”

不知想起了什么,谢玫墨色的瞳仁里闪过一瞬的冷意,她放下了酒杯,半是回忆地说:“假如你被最爱的人逼死过一次,你就知道是什么感觉了。”

她这句话说的有些突然。

林许看向她,挑眉,说:“难道你被她杀死过?不可能吧,你在开玩笑?这能有什么感觉?”

谢玫脑子里回忆起了那天站在海上的甲板上,鹿栀冷白的手指握着枪指向自己的情境,她那张熟悉的脸上似乎不带任何的情绪,只是淡淡地说:“谢玫,是你该死。”

可笑,她当时竟然抱有一丝幻想,比如,鹿栀会对她不忍心。

可是她错了。

但她看到她的亲人被鹿栀亲自包围之后,她感受到了一种比死心更深的绝望。

不论结果是什么,不要再继续了。

这一切的一切都不应该发生。

谢玫从回忆里抽离出来,掀开浓长的睫毛,轻描淡写地看了鹿栀一眼,说:“是一种仿佛看破红尘热的感觉。”

许若不以为然地笑了,说:“你可别这么说,没了这一个还有下一个,难道你就要为她截断所有桃花了吗?这也太不划算了。”

谢玫放下了酒杯,轻轻提起一边的湿毛巾轻轻擦了一下自己的手指,而后道:“划算?这种事情,我已经不想再来第二次了。”

许若托腮看着她笑,悄悄地说:“话不要说的太早了,我倒是建议你看看这个宴会里有没有你喜欢的omega,为了这样一个冷漠的人的就放弃了尝试新的感情的可能,是不是太不值得了?”

谢玫细长手指轻轻提起纸巾地擦拭一下红唇:“没办法,我现在已经爱无能了。”

许若微微一笑,说:“alpha不要随便说自己无能。那是因为你没有见到下一个能让你动心的人。”

谢玫揉了一下眉心,浸透了红酒一般的嗓音不疾不徐:“可的确没有,我现在已经不相信爱情了。”

许若摇了摇头,半是感慨半是回忆的说:“那是因为你没有见过那个人。”

谢玫挑眉,问:“你说谁。”

许若把那条新闻调出来给她看。新闻上的标题上有一个对谢玫而言熟悉的名字,林雪棉。

林医生。

实际上谢玫已经许久没有见过她了,回忆起来也有那么十几年,因此当这个名字出现在好友的口中时,她先是微微一怔,继而摇了摇头,轻声说:“所有人都可能,但是她不可能。”

许若不由问:“为什么?”

谢玫慵懒的靠在了座椅上,细长手指交叠,陷入了回忆之中。

回忆里,林雪棉似乎一直都是清冷又高高在上的模样,她们之间仅有的联系就是曾经做过一段时间的邻居,而且邻居还算不得太融洽。林雪绵人一如她的名字,安静、清冷,从来不会真的对什么东西上心。

林雪棉太孤矜,恍若游离于尘世之间的修行者一般,根本就难以想象她这样的omega被发情期困扰的样子。

再说了。

谢玫从来不会考虑比自己年龄大的恋爱对象。

许若问她为什么。

谢玫暖热的指尖轻轻端起酒杯,浅浅尝了一口,优雅的嗓音很柔和:“因为,年龄小的更可爱一点。”

许若:“……”

好像,很有道理?

·

酒店昏黄的走道里。

鹿栀垂眼,苍白的脸颊浮现出一丝不解、疑惑。她的视线在谢玫发给她的那句‘单方面解除协议’上微妙的一顿,白皙的手指在屏幕上敲击了一句话。

鹿-:

——我不同意

——协议上写了毁约人要支付巨额赔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