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老爷子走来时也察觉到气氛有些古怪。
他看了一眼垂着眼像是在认真思考的宋栖,又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傅言州,顿了几秒后,视线这才挪开落在棋盘上。
等看清棋局后,不由觉得有些好笑。
和自己下棋时怎么没有这么明目张胆的放水?
“爷爷。”
宋栖先叫了他一声,然后就要站起身。
傅老爷子连忙把他按下,“没事,你多学学,我看着你就行。”
宋栖有些坐立难安。
傅言州抬起眼皮看了一眼他,淡声道:“下棋需要静心。”
宋栖对这个没什么兴趣,索性破罐子破摔。
“我不想学这个。”
傅老爷子闻言多看了宋栖一眼,应该是没想到宋栖会直接这样说,毕竟在他印象里宋栖一直都是乖巧懂事。
宋栖话一说出口就后悔了,他现在也没有什么理由去任性。
本以为傅言州会像以前那样,微微蹙眉,用略显不耐的眼神望着他,问他又在发什么脾气。
没想到他只是顿了顿,随即便将手中黑子一把放入棋篓,语气云淡风轻。
“不想学就不学吧。”
宋栖忍不住抬头望着他,像是在揣摩他话里的真实性。
傅老爷子让佣人来收拾棋盘,然后又让人上去把房间收拾一下,
让他们今晚早点休息,明天会有一场家宴。
宋栖想说自己要单独住一个房间,但想着觉得还是太刻意了,还是忍住了。
但是事实证明他真的是多虑了。
当他洗完澡出来时,便看见傅言州正靠着床看着手里的书,床头台灯橘黄色的温暖笼罩在他周遭,从侧面看去,他的鼻子更挺拔,薄唇紧紧抿着。
这一幕实在是似曾相识,宋栖恍惚之前像是回到了几个月前似的。
明明也是这样,但这一次他却没有招手朝他无奈笑道:“过来”。
然后让自己坐在他身上帮他把头发吹干,他吹头发的动作十分轻柔,因为如果不小心弄疼他就总会发脾气。
每当这时,傅言州总会无可奈何,低笑着凑在他耳边说他一声“娇气”。
宋栖坐在床上,动作有些笨拙的用干毛巾擦着头发,发梢甩起的水珠有些不小心溅到了床单上,他却浑然不觉。
胡乱擦干头发后,他想去找吹风机,但是不知道放在哪里,他以前从不过问这些事,只需要坐着等傅言州来帮他就行,现在让他去问他又不想开口。
索性便直接躺下,把被子盖住头,转过身去就准备入睡。
被子里空气很闷,宋栖小心翼翼地开了一条缝,但是还是有些受不住。
但是大概由于这几天太累了,头刚沾上枕头没一会他就逐渐入睡。
可刚一闭眼还是被叫醒了。
他似乎听到了傅言州在叫自己名字,声音隔着棉被传来,听得有些不真切。
“宋栖。”
宋栖以为自己在做梦,又翻了个身,可这回的声音却格外清晰,惊得他猛地睁开眼。
刚一睁眼,便对上那双冷冷淡淡的漆黑眸子。
傅言州把他的被子掀开了些,“把头发吹干再睡。”
宋栖脑子还是懵懵的,等他的手触碰到自己的头发时,才稍微反应了过来。
不同于之前的亲密举动,傅言州这次吹头发并没有什么出格举动。
以往经常吹着吹着他就会把自己拉进怀里。
他最喜欢亲自己的后颈。
现在他却像是完全没了兴趣,即使手指无意掠过也会很快拿开,只匆匆将他的头发吹干,然后便关掉台灯。
“睡吧。”
宋栖这才又缩回了被窝,旁边的人即使不用看,似乎都知道他睡觉时的不良姿势。
“不要把头盖住睡觉。”
宋栖没说话。
旁边人似乎很有耐心地在等他回答,宋栖这才不情不愿地嗯了一声。
第二天一大早醒来后,宋栖又发现身旁空无一人。
他下楼时便看到傅言州应该是刚晨跑回来,难得穿着一身运动装打扮,黑色短袖加齐膝裤,额发微微垂在眼前,正在弯腰逗弄一只狗。
那只狗是只拉布拉多犬,金黄色的毛发在太阳下熠熠生辉,看上去既健康又有活力。
宋栖见到这一幕,心中疑惑,还是忍不住问出:“你不是对这些猫猫狗狗过敏吗?”
傅言州回头见是他,回答道:“嗯,所以这只狗便让我姑姑帮我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