丘程以为对方是被自己说动了,连忙乘胜追击,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承渊,只要照我说的做,你不仅能甩掉那只碍眼的耻辱伴侣,还能给德尔公爵一击痛击,还有比这更划算的买卖吗?只要德尔公爵被踢出来,我就有办法让你重回决议团,甚至奥古都不敢再对你怎么样……”

丘程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他看到了转过身的霍承渊——男人脸上没什么表情,但眸光森冷阴鸷,只是与之对视,就会有种不寒而栗的恐惧感。

“小叶不是耻辱伴侣。”霍承渊的语速极缓,但每个字都像是一柄冰锥,带着尖锐而不可动摇的狠绝,“我不会牺牲它,更不会将它当做争权夺利的工具,无论是谁,都休想动它一根头发——休想。”

饶是身经百战的丘程,也被霍承渊身上凌冽的气势所慑,半晌他才回过神,难以置信地叫出声。

“你舍不得那只小花仙?你不愿杀它,所以才与我翻脸?”

霍承渊没说话,但他的表情已说明了一切。

“你是在和我说笑吧?”丘程还是不敢相信,他设想过霍承渊不愿同自己合作的所有可能,但唯独没想到这一种,“不过是只小花仙,一个花瓶宠物而已,甚至还是个野生种,更漂亮更乖巧的又不是没有,死了再养一只就是了,你在这儿钻什么牛角尖??”

“小叶它不是宠物。”霍承渊说,“它是我的伴侣。”

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笑话,丘程直接大笑起来:“不是宠物而是伴侣?哈哈,哈哈哈,这真是我今年听到过的最好笑的笑话……一桩羞辱你的耻辱婚约,你竟还当真了?哈哈哈哈哈……”

丘程笑着笑着,渐渐就笑不出来了,不管他再怎么觉得荒谬和不可置信,在霍承渊冷漠地注视下,他也不得不开始正视这件事。

“你是认真的?霍承渊,你真的不肯杀那只小花仙?”

霍承渊懒得再理会他,转身继续朝门口走去,在他即将拉开大门时,一道狂风猛地袭来,刚刚敞开了一条缝的房门又“嘭”地关上了。

“霍承渊。”丘程脸色阴沉,他已失去了全部耐心,不愿再虚与委蛇,干脆直接摊牌了,“我不管你发什么疯,又或是在演什么戏,但今天我和你说的事,你做也得做,不做也得做。”

他突然扔过来一个东西,霍承渊条件反射地抬手接住,发现是一枚储存卡。

“这里面的东西和你那个案子有关,具体的内容还没提交到审查所那边,被我压下来了。”丘程冷笑道,“别说我没有诚意,我已经很为你着想了,回去好好看看那些东西,让自己清醒清醒。”

霍承渊脸色微微有了变化,因为他想到了,今天那位研究员向自己隐晦透露的事。

暗暗握紧了手里的东西,霍承渊没有多说什么,转身打开了面前的大门,在他一只脚刚迈出去时,又听到身后传来了丘程的声音。

“如果军事法庭判你有罪,你应该知道,自己会面临什么处罚吧。”丘程重新坐回到桌子前,神情悠然地喝了茶杯里的一口水,仿佛只是聊天般随口一说。

“我和霍严共事多年,非常清楚他是什么样的人。你父亲最看重的就是家族荣誉,为此不惜赌上自己的性命,他用血换来的一切,若是葬送在了他引以为傲的儿子手上,你觉得他在九泉之下,能得到安息吗?”

丘程顿了顿,短促地笑了一声,仿佛是在自言自语:“呵,一个是无关紧要的花瓶宠物,一个是大公爵家族未来的前程,孰轻孰重,是个人都知道该怎么选。”

霍承渊在原地安静地站了一会儿,然后像什么都没听到般,迈步走出这间密室。他的身影很快消失在了漆黑长廊的尽头,脚步声也渐行渐远,直至寂静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