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黛漱口,裕王轻轻拍着她的背,语声关切:“好些了吗?”
唐黛还是觉得心头烦闷,她想喊不好,可是喊不好又能怎么样呢?荆苛刺秦的心她起过一次,何馨阻止了,视死如归的决心一旦被戳破一次,就再难聚集。
她只好笑:“我说不好,王爷便就此收兵了?不过王爷,小民天生消受不起百合,您要真疼我……让刑远进来玩bl,我肯定神清气爽、百病全消!”
裕王嗤笑,待她漱了口便继续他的攻伐大计,只吩咐一旁的何馨:“算了,你歇着吧。”
何馨便在床靠墙的一方睡下,两个人的动静传入她耳朵里,却丝毫不能造成干扰——她已经历的太多了。牢里的狱卒们有时候收了外边乡绅的银子,便挑漂亮的女囚孝敬、甚至以女为宴,那些花样、阵仗,多到她可以百变不惊了。
半个时辰之后,云收雨住。
裕王左边揽了唐黛,右边抱了何馨,三人同榻而眠。唐黛欲从他怀里抱挣脱出去,他明明似睡着了,却死钳了她的手不放。唐黛挣扎得过狠了,他威胁似地加了力,夜里太安静,便能清晰得听到她腕间传来的咯咯声,唐黛咬牙没有呼痛,她不敢肯定如果一直挣扎他会不会直接捏碎她的骨头。
最终还是只有默默地躺回他怀里,他便也松了铁钳一般的手,安抚似地轻拍她的手背,似又沉睡,再无其它动作。
唐黛却一直没有睡着,她只觉得胸中烦闷。夜色已深,时有烛花爆开,发出短暂微弱的声响,她睁眼到天亮。
裕王起得极早,这里没有人伺候,他却很快便整好衣袍,走时在唐黛脸上香了一个,又拍了拍何馨的脸,终是出了门。
何馨拿手指头捅了捅唐黛:“没事吧?”
唐黛只觉得脑中昏沉,额间青筋突突地跳,说出的话却逞强:“没事。为什么不让我……”
何馨捂了她的嘴,指指房上,唐黛这才想起上面还有至少四个暗卫,八只耳朵。她悻悻地住了嘴。两个人第一次同榻,竟然是在这种情况下。何馨也不想起身了,就这么躺着说话:“袋子,贞洁对你来说重要吗?”
唐黛对此不屑一顾:“我要是三贞九烈,也不会被他一唬就献身了。”
何馨翻过身来看着她,声音放得很低:“你知道他和潘太师为什么誓不两立么?”
唐黛挥手:“不要在这时候提他,我觉得恶心。”
何馨却偏要对她说,二人在床上说着悄悄话:“因为他少年时带兵,潘太师的大儿子潘勇是他的阵前先锋,跟他在一次和大月氏的交战中阵亡了。潘太师一直疑心是他害死了自己的儿子,还上折子参过他,大荥王朝人尽皆知。他老爹那时候还在,考虑朝中局势,为了安抚老臣,才把他调回来,夺了他的兵权。还是他哥上位,又将户部和刑部交给了他。”
“那又怎么样,他本来也不是个什么好鸟。”唐黛越发觉得无力了,思维都开始有点模糊,何馨戳了戳她的头:“傻呀,他若是武将出身,身手势必了得,凭你又岂能得手?”
唐黛的语声中便带了几分茫然:“不能得手又怎么样呢?何馨,我们要一辈子这样下去吗?”她突然觉得有点冷,下意识掖了掖被子:“你还不明白他的意思么何馨,他一步一步地越我们的底线,就是要我们容忍成习惯。昨天我们觉得共侍一夫可以忍,今天他要我们忍三人同欢,明天呢?也许明天,我们侍候的人会不止他一个。何馨……”她语声很低,烛火已尽、天光未明,何馨看不清她的表情:“他在培养我们的奴性,我们一步一步地退,总有一天会成习惯,以他为天,将顺从他视为理所当然。何馨,你看过宫斗吗?我们会像这时代所有的姬妾一样视他为主,以他之爱为生,失去尊严、失去爱憎、失去廉耻……”
她声音越来越低,何馨觉得有点不对,伸手一摸她额头,烫得吓人,这她倒是放了心——她生怕唐黛想不过服毒自尽。
她此时方切实感觉到唐黛说得对,她们是战友,若是其心不齐,这大荥虽大,只怕再无可依。她突然很害怕唐黛就这么死了,急急地披衣起身,唤了人去请大夫。
唐黛的身体其实不弱,相反经过一段时间的要饭生涯,她长得还颇壮,实在是称不得弱不禁风。所以大夫说得也很有把握:“恭喜夫人,夫人这是有喜了,再加上偶感风寒,以后可要小心,万不可着凉。老夫开两帖药即可。”
他说得喜气洋洋,何馨和唐黛面色如霜。
上午两个人本该继续新人们的培训课程,何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