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不为什么。”
可我觉得,这一定有个原因。我说:“我家里人都不对我好,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他贴着我的耳朵和头发,沉默了几秒,叹道:“他们都不对你好,我要是都不对你好,你怎么办啊川儿……小傻子。”
这根本不是理由。
我说:“你本来就不用对我好,就算没人对我好,也跟你没关系。”
他又叹了声气,想了想,说:“要不你就这么想。我养我妈一个人,太容易了,没挑战性,加你一个,压力大是大了些,但我也就更有劲头了啊,工作起来更有奔头啊。”
“莫名其妙。”我说,“那你……可以把你的钱存起来,给以后你老婆当彩礼。”
他说:“你这不更莫名其妙吗?我老婆还八字没一撇呢,我都不知道她在哪儿,等知道了再存!”
……
所以,现在我只能忍着恶心、硬着头皮,在这个有边西川的学校、班级读下去。
我连转班都舍不得。这个班是重点班,我估计那笔疏通费里有一部分是花到了这上面。还有杨复喝的那些酒、拍的那些马屁。
我做好了准备被边西川霸凌。
我以为他知道我,并且像我憎厌他那样憎厌我。
他向我走来的时候,我暗暗地握紧了拳头,告诉自己,忍,百忍成金。
但是,他停在我面前,很和气、很阳光地对我笑,问:“你就是黎川吧?”
我看着他,没说话。
他说:“你好,我叫边西川。哈哈,我刚听他们说咱俩有点像,名字里还都有个川字,我还以为他们开玩笑呢……咱俩真的有点挂相哎,好巧哦。”
他不知道我。
我很难说清楚我当时那一瞬间的心情。
边西川他……不知道我。
我那么认真地仇视着、忌惮着他,他却根本不知道我。
这比一拳打在棉花上更令我难受,好像只有我是下水道的老鼠,拖着细长的恶心的尾巴,阴暗地窥探着阳光下洁白的、被人抱在怀里宠爱的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