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的时候发现身边没人并不意外,陆矜淮隐约有早上时候的记忆,记得楚檀似乎很早就去上朝了。
楚檀虽然不在府里,但提前就安排了京城许多名医来给陆矜淮看诊。
陆矜淮不知道楚檀到底请了多少名医师来,他一上午基本上都在被人换着把脉,手都快抽筋了。
名医们聚在一起商量对策,叽叽喳喳争吵了一个时辰,才终于决出了一个答案。
“殿□□弱的毛病不难治,给殿下开几剂补药,平日里好生养着、切忌大喜大悲就无甚大碍。”其中一位名医长老如是道。
“只是殿下的眼疾……我等竟从未见过如此毒药,不像是我陵楚国的方子,还需时间去研究研究。”
陆矜淮耐心道:“毒药应当是来自杳国。”
名医长老恍然,“果然不是我陵楚国之物。”
其中底下一位不起眼的医师忽然道:“……草民有一徒弟正是杳国人,虽谈不上医术高超但胜在熟悉杳国医术,可否让他来一试?”
此话一出,人群中有别的名医不同意了,他们这么多人都想不出来的法子,难不成一个学徒就能解决了?
“殿下身体尊贵,可是随便就能让人诊治的?诊治错了谁来负责?”站在名医长老旁的那几人开口咄咄逼人。
起初开口的那位不起眼医师道:“草民只是提议——”
没等不起眼医师说完话,其他人又吵闹地打断反驳。
陆矜淮中止了这场吵架,头疼道:“让他来试试。”
总归是死马当作活马医,宫中太医开了那么多药,他吃了也没见眼睛好。说不定这眼疾还确实得杳国医师来治。
那杳国来的徒弟方才一直在府外守候,见到下人来传他进去,徒弟一时还有些惊讶。
徒弟抱着药箱进去之后,察觉到屋内四处看过来的轻蔑眼神,低着头站到了他师父的后面。
师父气声道:“你去给殿下诊脉,殿下中的毒来自杳国,你去看看。”
徒弟更加惊讶,此时也只能硬着头皮上去给堂上那位气质华贵的殿下请脉。
徒弟闭着眼睛感受着起伏的脉象,忽然猛地瞪大眼睛,有些难以置信,下意识看向自己的师父。
师父给了徒弟一个鼓励的眼神。
徒弟壮着胆子开口,“…殿,殿下,草民想问,当时殿下服下毒药之后的症状,是在半个时辰之内忽然头疼,紧接着就双目失明吗?”
陆矜淮回忆了一下,“是。”
“草民离开杳国时,路途上听说过与殿下相同的症状……”徒弟谨慎开口,“草民当时听闻治疗的方子,但却不能确定是否有用——”
的胆子——不确定的方子还敢给殿下用!”
陆矜淮被吵得脑袋都晕了,挥手让景春把这些人都先领出去,只留下了方才杳国来的那徒弟一人。
“若是你的方子没用,可会有什么副作用?”陆矜淮保险地问道。
“不会!”徒弟连忙道:“这是草民当时听的土方子,都是一些常见的药材,单独也可用作补药,不会对身子有害。”
陆矜淮稍微放下心来,先让徒弟把方子写出来。随后又给了两个医师过目,确定药方本身对身体不会有伤害,陆矜淮让景春找人去把药先熬上。
徒弟打开药箱,拿出银针,犹豫道:
“草民之前所闻,其中一步还要给指尖放血……”
“无事。”
陆矜淮对指尖扎针的包容度较大,不像是宫里的太医一上来就要扎他的眼睛,陆矜淮自然接受不了。
一个时辰之后,景春端上了两碗熬出来的药汤,放在桌子上,心中既紧张又期待。
“殿下请先喝这碗。”
陆矜淮这段时间喝过的药已经快比吃过的饭还要多了,没什么犹豫地端起药碗喝了下去。
药刚咽下,陆矜淮就切实感受到了这味药的不同之处,一股灼热的暖意朝着眼部涌去,虽然不同于痛感,但却是一种剧烈又陌生的刺激,让陆矜淮忍不住皱起了眉。
徒弟见状,连忙施针扎向陆矜淮右手指尖,食指处竟冒出血珠——颜色竟是黑红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