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周遭的人纷纷吃了一惊:上官贤难道还想回梁国去?!他早已被陶北当做逆贼,根基尽毁,如何还回得去?!
朱瑙已然料到,并未吃惊,只问道:“上官将军可知陶大将军缘何如何待你?”
“我知道。”上官贤平静道,“所以我更要回去。”
周遭众人看上官贤的眼神愈发惊奇,仿佛从他头上看到了圣光。
三天的时间里,足够上官贤想明白陶北此举的缘由了。陶北并非不信任他的忠诚,而是不得已而为之。
——两场大败,已经严重影响了陶北的威信。而陶北当日扶植起来的小皇帝,由于朱瑙的抢先登基,也没能为他笼络到人心,反而成了一个笑话。如今岌岌可危的,不止是梁国,更是陶北本人。
蒲州城破后,陶北选择暗中夺取上官贤旧部的兵权。倘若他成功了,或可保住河南。可偏偏他失败了,反而逼反了几路人马。这消息传回邺都,凡是上官贤的亲朋党羽,几个不为陶北的举措感到寒心与不齿?陶北为怕这些人暗中生变,动摇他的权势,才不得不先下手为强,索性彻底翦除这支党羽。
这一切,其实都与上官贤个人无关。陶北只是在为他自己犯的错步步沦陷而已。
朱瑙道:“上官将军真是宽宏大量。”他的语气很平淡,听不出是讽刺抑或其他。
上官贤道:“形势迫人,非人之过。换作朱公易地而处,也一样如此。”
倘若朱瑙身处陶北之位,上官贤相信朱瑙也会做一样的事。能成就霸业者,又有几个不心狠手辣?区别只是成王败寇而已。
朱瑙听他这样说,只是轻轻地又摇了下头,并未解释什么。他问道:“上官将军果真想好了么?”
上官贤沉重地点了下头。
朱瑙道:“好罢……去为上官将军牵匹好马来,再给他备些干粮和十两盘缠,以资路用。”
朱瑙说完,周遭众人再度露出了震惊的神色。他们虽知那四个月的承诺,可当初他们都以为朱瑙势必有办法在四个月内劝降上官贤,没想到上官贤仍然要走,也没想到朱瑙真的会放啊!
就这样放上官贤回去?!
迟迟未有人动,直到朱瑙朝门口的卫兵看了一眼,那人才犹犹豫豫地转身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