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广明显慌了神,脸也胀得通红,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我……我……我没有通敌!叛军占了水源上游,他们关闸截断河水,使我耕地缺水,作物枯死……我只是为了河南府的百姓,才不得不……”
河南府紧挨着郭金里的叛军,大量山林湖泽被叛军占据,河南府百姓生活所需物产有不少出自其中。鲁广不敢发兵剿匪,那么许多事他就不得不仰仗叛军鼻息。
立场归立场,日子总得往下过。叛军以截断河流为名义,向河南府索要财物,鲁广为了息事宁人,也只能乖乖照做。而且民间也好,官府也好,有时候还会偷偷跟叛军做点贸易,交换各自所需物产……这绝不是他有心通敌,实在是生活所迫。不能填饱肚子的立场也只能放在嘴上喊喊了。
鲁广不相信广晋府是完全清白的、始终跟叛军势不两立的。同样挨着京城,谁能比谁高尚到哪里去?只是刘松显然有所准备,他落了下乘,百口莫辩。
堂内人人表情各异,幸灾乐祸的是大多数,却也只有黄东玄光明正大地吹起口哨,就差把“看热闹不嫌事大”写在脸上了。
刘松和鲁广都懊恼万分。
原本鲁广以为,他揭穿刘松利用勤王中饱私囊的事,就能使得刘松声誉受损,被迫退下盟主之位。而他身为中原官僚,又是勤王的第二发起者,可以顺其自然地接任。
而刘松以为他拿住了鲁广曾与叛军有过交往的把柄,必使鲁广颜面扫地。鲁广再想反对他的提议,他就有理由质疑鲁广的动机。而鲁广为了撇清他通敌的罪名,也不得不全力剿匪,不再计较牺牲。
他们都以为今天自己势在必得,也都做好了充足的准备,要把对方一击毙命。事实上,他们也的确给对方造成了严重的打击,只可惜结果是同归于尽。
会盟才刚开始,两位府尹就已折戟沉沙。毫无疑问,这一次的会盟之混乱比第一次更有过之而无不及。长达几个时辰的时间里,各府的使者几乎都忘记了要商量勤王的具体事宜,而只顾着互相指责和落井下石了。
唯一比上一回好的,是由于此次气氛激烈,没有人再在会议上睡着了。
……
会盟再次无疾而终,刘松带着自己的随从走到无人处,狠狠一脚朝着路边纤细的树苗踹了过去,气急败坏地骂道:“畜生!一群天杀的畜生!”
他的随从无人敢支声,甚至连大气也不敢喘。
刘松抓狂道:“姓鲁的怎么会知道我收了江宁府的东西?!谁告诉他的??是不是我们军中出了细作??”
几人面面相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