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陈武骑到马上,故意在身量上显得高人一头。他居高临下地看着窦子仪,冷冷道:“窦主簿,这便是你们廊州府的待客之道?竟让我们在城外等了如此之久!”
窦子仪微微一怔,竟然不慌不忙地反问:“不知使君等了多久?”
陈武蹙眉:“少说也有大半个时辰了。”
“大半个时辰?那的确让使君久等了。实在很抱歉……”窦子仪不卑不亢道,“我们廊州既在成都府治下,从属于上府,行事风格自然多效仿自上府。因此造成的怠慢之处,还望上府使君们能多加包涵。”
陈武和送礼队伍的众人都是一怔。陈武立刻诘问道:“你什么意思?什么叫效仿上府?难不成我们成都府还教过你们怠慢客人?”
窦子仪缓缓道:“那倒不是。只是我们廊州受山贼侵害多年,上至官员,下至百姓,一直翘首期盼上府的到来。直到今日,才终于盼到使君。可见上府行事‘慢条斯理’‘从容不迫’。如此,我们也不禁学了一些。”
陈武将怒未怒的神情顿时僵在脸上。
慢条斯理?从容不迫?这真是说话不带脏字,却字字藏刀!廊州乱了这么多年,成都府未曾插手管制,虽有一些缘故在,可无论什么缘由都是大大的理亏。这话传出去,怎么说他们都不占理。
陈武脸上一阵臊红,他身后众人也全都沉默。如此大错之下,他们还能揪对方什么小错呢?
眼看气氛凝重,还是窦子仪率先解围:“使君请快进城吧。州牧已在州府中恭候使君大驾了。”
陈武气势已弱了大半,无话可说,只能讪讪道:“……进城吧。”
队伍进城之后,在前往廊州府的路上,成都府的官员们走得很慢,一边走,一边观察廊州城中的景象。
不一会儿,几人忍不住交头接耳地议论起来。
“这廊州可真奇怪。”
“哪里奇怪?”
“我这一路走来,几乎没看见流民。”
“这……不会是他们州府得知我们来了,所以把流民都驱赶藏匿起来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