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原狼的手下长得像苍蝇，却多得如蝗虫，巨兽体积庞大，它们便采取人海战术，争先恐后地爬上巨兽的脊背。巨兽那足足几百米长的尾巴往边上一扫，这些怪物在凛冽的破风声中竟然连巨兽身上的鳞片都攀不住，更别提飞行。那尾巴虽然看着便知道极其沉重，但速度却比风更快，像是挥动一把长达几百米的大剑，将所有怪物砍成两截，怪物的肢体接连滚到了地上。

不是没有怪物试着钻到这只巨兽的腹下，试着寻找它的弱点，可这只巨兽通体被黑色的鳞片包裹，就连那最柔软的腹部也被层层叠叠的鳞片武装起来。这鳞片竟然比什么钢筋水泥还要坚硬，在怪兽们的攻击下纹丝不动，只要鳞片不掉，就没有东西能对这只巨兽造成任何伤害。哪怕有车子在它背上接连爆炸，有更多的怪物纷涌而上，巨兽竟然还是稳稳地扛着桥，让人们沿着它垂落在地上的尾巴滑下去。人们落在地上也不敢发呆，躲在了它的腹下，仿佛是什么避难所。

钢铁侠将一辆车放到地上，飞跃至空中，从高处总算看见了这只巨兽的全貌：“jar？”

ai回答：“正在进行分析……图像和神话传说中的龙吻合。”

“但是，”钢铁侠眯起眼睛，“传说中的龙有这么大只吗？”

美国队长轻轻一跃，从这头黑色巨龙身上跳了下来：“不管怎么说，看来他不是敌人，有他吸引注意力，市民撤离会方便得多……有谁知道他的头在哪里吗？我这边看不见。”

钢铁侠：“……在东边，一直沿着东走。”

没办法，这龙光尾巴就几百米长，这身体没个几千米说不过去，美国队长又没长千里眼。

鹰眼陷入沉思：“我们在他尾巴这说话他听得见吗？”

“你可以试试喊他。”黑寡妇诚恳建议，“只不过索尔快撑不住了，谁去和这个超级大家伙沟通，看看他有没有什么秘密武器？”

“……”

黑寡妇：“？”

美国队长朝荒原狼的方向跑，扔出星盾，加入战场，减轻了一点索尔的压力。

鹰眼在怪物们的咆哮中向下射箭，将一只想落在黑色巨龙脊背上的怪物给射了下去：“我觉得你比较适合。”

一回生二回熟是吧，黑寡妇叹了口气：“没问题。”

“就算救下人了，可这些怪物好像杀不完，必须得想个办法——难道要我再扛一次核弹？”救援市民的压力稍缓，钢铁侠加入打荒原狼的正面战场，“如果老办法行得通也就算了——但这个一天到晚喊着妈妈的傻大个怎么办？”

当务之急还是将天空中的空间通道关闭，并且同时解决荒原狼。

荒原狼的手下们似乎知道破不开巨兽的防御，干脆放弃躲在巨兽腹下的那些幸存者，转而飞向纽约各处。越来越多的怪物前仆后继地涌进纽约的大街小巷，一眼望去各个建筑都被这些怪物给占领了。复仇者联盟不但要抽出人手来应对荒原狼，而且还要清理地面战场，就算将这些超级英雄给拆了也无济于事。

荒原狼的斧头砍在钢铁侠胸前的机甲上，钢铁侠被击飞出了几十米，摔在巨龙的脊背上。

ai：“检测到机甲主体核心受损20%。”

“是啊，我也检测到了。”钢铁侠撑着巨龙的鳞片站起身，眼前一阵眩晕，然而不知道哪里飞来一点金光落在他的盔甲上，钢铁侠的情况竟然转眼间就好转了，“谢谢——唔？”

阿贝尔捧着地球之书，飞在半空之中，从他身上收回了目光，看似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巨龙的身下。

那一瞬他的眼神极为复杂。

……他知道米赛尔就在那里，被巨龙小心翼翼地护在最靠近心脏的鳞片里。

米赛尔的灵魂之间都有一种无形的羁绊，阿贝尔只一下就认出这头巨龙正是刚才那裹在米赛尔身上的黑雾。他此时的心情实在有点复杂，一时生出了前所未有嫉妒来，想怪米赛尔却又告诉自己不能怪，只得乖乖地看好心中的那头怪物。

……反正这龙长得这么大，外表又黑漆漆的不好看，跟在米赛尔身边肯定会有很多麻烦。

哪怕多了一个和他一样的存在，米赛尔也不会让这丑龙跟在自己边上的……吧？

丑龙肯定只能呆在系统里，等需要他打工的时候才能出来，这样似乎也不错，到时候派这丑龙去执行任务，他就可以一直呆在米赛尔边上了。

把这丑龙当成他和米赛尔的工具人，阿贝尔的心情立刻就好起来了。

甚至都不摸鱼了。

接着阿贝尔开口：“我能做的事有限。”

“如果用地球之书清除整个纽约的怪物，不但市民来不及撤离，你们也会遭殃，这是最坏的情况。”旁边一座高楼塌了，阿贝尔险些避开，在空中和钢铁侠对视，“最好还是想其他办法——现在我暂时只能帮你们治伤。”

钢铁侠皱起眉。

如果要牺牲他们也就算了……但是纽约里面还有不知道多少幸存者，不能拿这些人的生命做交易。他没多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谢谢，能帮我去看看那个皮卡丘吗？”

他怕阿贝尔认不出雷神，补充了句：“全身冒着电的那个就是。”

阿贝尔：“……行。”

地球之书就哪怕之前从毁灭日那里获得了不少能量，但还不能完全补充之前治愈整座大都会的消耗。而纽约的人只会比大都会更多，治愈所有人也需要更多的能量。

人太多，又暂时不能让地球之书从外星人身上充电，所以阿贝尔选择先治愈这些超级英雄。

钢铁侠看着阿贝尔转身向雷神那边飞去，也飞起加入战场，边问黑寡妇：“找到这头龙的脑袋了吗？”

黑寡妇：“找到了，不得不说真的有够大的。”

她没仔细计算距离，但最起码跑了快一万米。黑寡妇喘着气，在巨龙脑袋边蹲下，试着和黑龙打了个招呼：“嗨？”

黑龙睁开金黄的兽瞳，扫了她一眼。

这黑龙单头就有几十辆车那么长，黑寡妇和它一比简直再娇小不过了。四处都是爆炸，四处都是吼声，黑寡妇却不由自主地松了一口气——看来这龙最起码能沟通，而且不是敌人。

眼下的情况下，黑寡妇无论如何都不愿意再多一个敌人了。

她不清楚黑龙从哪里来，现在也根本顾不了那么多，干脆单刀直入：“娜塔莎·罗曼诺夫——请问你是？”

黑龙歪了歪头，想了一下。

旁人歪头还称得上一句可爱，可这堪比一幢小楼的脑袋歪头就和这个形容词毫无关联了。几块巨石和瓦砾从他脑袋上跌落，砸到黑寡妇的脚边，惊起了一地尘埃。

黑寡妇没往旁边挪一步，面色未改。

黑龙开了口，竟然口吐人言：“拉米罗。”

哪怕他已经刻意收敛，可这声还是差点把黑寡妇给震聋了。黑寡妇想到现在的纽约，连挨过耳鸣的时间都没有，硬着头皮开了口：“好，拉米罗——”

拉米罗都不用猜，就知道黑寡妇要说什么。

这本身也是他要做的事情。

“我能暂时让这些怪物不再从那边爬过来，你们先解决城里的那些。”拉米罗的声音很低沉，“至于那个长得最丑的——”

黑寡妇：“？”

她愣了一下，试着猜：“荒原狼？”

拉米罗点了点头。

黑寡妇眼看着又有几块巨石啪嗒砸了下来：“……”

要不然你还是说话吧？这比耳鸣吓人。

“有那个人在，最起码能打个消耗战。”拉米罗显然没有体型很大的自觉，继续说，“我帮你们拦一段时间，城里的你们自己解决。除此之外，我需要你们帮我做一件事。”

黑寡妇毫不犹豫地应下：“可以、”

只要能救纽约，能救这些人，要她的命都可以。

和拉米罗说话并不是什么容易事，耳鸣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仍有不死心的怪物试图攻破拉米罗的防御。甚至荒原狼也盯上了这条黑龙，如果不是队长、钢铁侠和雷神携手构造的战线暂时阻拦了他的脚步，拉米罗也得卷入战场。就算现在拉米罗还没正式加入，荒原狼攻击的余波也落到了他身上。

好在目前看起来，这些对他算不上什么。

但黑寡妇就没那么好受了，拉米罗终于意识到她和自己不一样，漫不经心地张开嘴，吐出一团火焰，瞬间将周边的怪物烧得一干二净。

接着，拉米罗确认了下背上没有人类了，缓缓地站了起来。

这时候黑寡妇才发现——刚刚这条黑龙居然一直都是蹲着的。拉米罗站起来的速度并不快，似乎是怕惊到什么。他站起来真的有山那样高，小心翼翼地抬起龙爪，拨开胸口的鳞片，捧出一个人来。

拉米罗将这个人轻轻地放在黑寡妇面前。

这样的异动惊得所有人都本能地往这边看——但没人能越过黑龙的脊背看到他护在胸口捧在掌心的那个青年。黑寡妇低下头，看见身上沾了点不知道是谁的血的青年正紧紧闭着眼睛，大约是昏过去了。

拉米罗低头注视着青年，黑寡妇居然从那双金黄的非人眼瞳里看出了几分温柔来。

拉米罗的目光在青年身上停留了片刻，说道：“其实我不想说话，可能会吵醒他。”

黑寡妇：“……”

有没有一种可能，人家是晕过去了？

黑寡妇确实想不到，米赛尔其实没晕也没睡，只是闭着眼睛。

……这种情况下，睁着眼睛有点不太方便。

拉米罗微微弯下脖颈，半跪在地上。

他伸出爪子想要摸一下米赛尔的脸，近在咫尺的时候又缩回了手，好像害怕自己的鳞片会伤害到他。

没人知道拉米罗全身上下的鳞片都坚不可摧，只有胸口藏着的一块鳞片柔软得像是上好的绸缎。那块鳞片从外表看上去和其他的鳞片并没有什么区别，唯一的作用就是给米赛尔当个床。

如果可以，拉米罗并不想将米赛尔给放下来。

然而他接下来做的事有一点危险——只要是存在一点危险的事，拉米罗都不会带上米赛尔。他抬起头，望阿贝尔的方向瞥了一眼，冷哼了一声。

哪怕他没说出口，阿贝尔也知道他在骂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