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落到其中的几段话上,然后突然凝神。
如果,他是这书中人物,而他的小通房是坐在这里的持书人呢?
那么将他们束缚起来,变成木偶人一般操作的神呢?自然是创造者。
如此,陆枕的脑中霍然清明。
怪不得她有那么多奇思妙想,原来他们或许根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如果这样说,那么他的月儿该是以阅读者的身份,知晓了他们全部人的命运。
那么,她在努力做的事情是什么呢?
陆枕想到自己满身鞭痕卧床之时,小娘子握着他的手在心中说出的那句话。
“她要帮他改命。”
一个人的命为何要改?那必然是太过于不幸。
最终的不幸无非国破、家亡、人死。
如此推算,他大概率会死。
她知道自己会死,才会帮他改命。
陆枕屈起手指,轻轻敲击着书页。
这就是她突然对抗三皇子的原因。
这位三皇子想害他,而她早已知道,早早提防了起来。
长泉查过她的信息,只是一个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扬州一等瘦马,根本就没有其它的身份。
那么,像这样的一位女子,若非是阅读者,是怎么知道高高在上,甚至于连他这个永宁公府的世子爷都不了解的三皇子殿下要害他的呢?
只有阅读者这一个身份了。
可手段太嫩,也不够果决。虽然确实将那个眼线逼了出来,但对于局面无法完全掌控。
只是将眼线抓起来怎么够呢?人若犯他,他必诛之。
如此,方才符合他的本性。
陆枕敛下眸中杀意,想到小娘子柔软如花瓣一般的手,然后又看了一眼自己同样不沾阳春水,毫无茧子的书生手。
既然一定要有一个人脏手,那就让他来吧。
陆枕将手搭在书页上,从窗户外面吹入胭脂色的梅花瓣,带着春意暖阳,落在他的手背上,被男人用指尖捏开,汁水四溢,像晕开的血渍。
可若是将时间线拉回到一开始,在扬州外宅里,她那么突然的出现,那么努力的阻止他跟那位洛川小姐产生瓜葛,大概率却是为了她自己吧。
一个漂亮的瘦马,若是被他拒收了,那么大概率会继续沦为别人的玩物。
陆枕还是很相信那个放在外头的灵魂的性格人品的。
暂且称它为第一人格吧。
他的月儿大概也是看中了这一点,才会如同菟丝花一般缠着他。一开始,陆枕确实没有察觉到这个小娘子的目的,直到她不断的利用他挑衅他父亲。
然后,长泉过来禀告,说永宁公去宫里求了一份给贱籍脱籍的文书。
这种文书必须要有皇帝亲自应允,而能做这件事的,确实只有他那个在内阁里面的父亲了。
她的目的果然是文书。
若是当时他没有将那份文书换了?她是不是就会走了?
想到这里,陆枕的眸色暗了暗。
虽然说早就猜到了,但真正发生的时候,陆枕心中还是被挑起了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