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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亦然也是个有情有义的人,否则不会有各式各样的官员在后世著作中,即便是面对杀了他的新皇,依旧写下一些关于封凌的褒奖。

他的一切故事原本是扁平的, 而经历了这一段时间,在傅辛夷心里头,已经是立体的了。

若他不是骗子,她幸。若他是骗子,能骗她一辈子也很了不起。

傅辛夷微愣,微微低头看向封凌的头发漩。

此刻封凌是坐着的,她是站着的。旁边隐隐还有别人替封凌发出的抽气声。她双手覆在封凌的眼皮上,能感受到他的睫毛轻颤,还感受到了湿润。

他,哭了。

被疼哭了。

他没有叫,没有喊,看起来已尽可能放松了他自己。在场所有人心里,他或许是无所畏惧,可强忍疼痛的封会元,他如历史上能扛住刮骨疗伤的战将一般。实际上,他是年仅十九岁的少年郎。

傅辛夷双手内已全是泪水,而一切除了封凌和她之外,没有第三个人知道。

原来有那么疼。

傅辛夷唇微动,再度词穷了。大家都没有说什么话,大夫连问是谁干的八卦心都没有。药童忙忙碌碌在壁橱那儿寻着需要的药并磨成粉。良珠还在帮忙烧水。马夫平静护着在边上。

血腥味那么浓重。

通红的针每一回刺入再取出,都会带上一颗小巧的血珠。本来泛黄的羊肠线逐渐已成为粉色。鲜血还在渗出,但看起来已比原先好了很多。

当小大夫打了个结,减去羊肠线尾巴梢后,再度取过了新的干净白布,擦拭干净伤口。

上药,分两层包裹紧伤口,打结。在外圈再用细的布条缠一边,再打结。

“血应该会凝起来了,回头上药更换只换外面一层白布,里面那层要负责压着伤口,不能随意取下。要是自己不会折腾,还是专程来我这里跑一趟。不要用力,不要压着,平日睡觉注意着点。”小大夫比他师傅李大夫好说话很多,细细说着注意的点,“不可沾水。除非你这只手不想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