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员外笑道:“我在别的上头还有限,唯独愿意结交江湖上的朋友,今日是他们来坐坐,明日又是别人……”
薛放道:“你是在显摆你江湖上的人脉广么?”
金员外笑而不语,只道:“不知薛督军愿不愿意赐教?大家彼此切磋切磋。不过,要设一个赌注才有趣。”
薛放早知道他必有话说:“什么赌注?”
金员外道:“这里有四位高手,我们用局两胜的法子,只要薛督军能赢他们其中任何两人,一切就任凭薛督军安排,我不再多说一句。但如果您输了两局,那么不如就依照我之前所说,让小女……”
薛放道:“不行。”
金员外愕然:“这是为何,难道薛督军自觉赢不了两局吗?”
薛放道:“你要是赌我的头或者你的头,我眉头不眨一下,但是不能拿婚嫁的事来做赌。”
金员外疑惑:“你……”
薛放淡淡道:“我跟永安侯之间,容不下任何人在。哪怕是赌一赌都不成。你真的想赌,随便你选别的!”
他跟杨仪不一样,当初在京内,杨仪愿意以自己跟鄂极国使者做赌,但薛放不行。
杨老太婆听见,笑道:“这后生倒是难得的情深义重,员外,强扭的瓜不甜,我看就不必了,他虽然不差,但天底下未必找不到别的好男子来配燕燕,何必也委屈了姑娘呢。”
金员外目光沉沉:“薛督军,此事当真没有转圜余地?”
薛放哼了声:“想也不用想。”
金员外咬牙:“好,那就……倘若你赢不了两局,那……我要你把这督军的位子,让给我做。”
薛放道:“成交。”
金员外目瞪口呆,大惊失色:“你、你说什么……”他本来是玩笑的话,没想到薛放竟直接答应。
他宁肯答应这个,也不愿意拿亲事来赌,这……真不知是说他过于偏执呢,还是高人心性,难以捉摸。
四位高手面面相觑,显然也都十分错愕。
薛放却满不在乎地松了松手腕:“谁先?”
少林的那棍僧无尘正要开口,杨老太太道:“这小子看不起女子,让我先来教训他!”
薛放笑道:“天地良心,我何曾有半分瞧不起,不知多恭敬。”
杨老太太道:“少油嘴滑舌的,你要什么兵器!”
薛放见她年纪大脾气差,若自己不选兵器,她必定又觉着是看不起,于是便选了一把剑。
太极刀又叫做单背剑,剑对剑,倒也妥当。
杨老太太接刀,摆了个单刀起势:“小子,还不递招!”
薛放留心她的动作,见她年纪虽大,但招数竟极其的灵活,而不失稳重,他便笑道:“得罪了!”挥剑而上。
杨老太太看他来势一般,便用出一招“拔草寻蛇”,刀剑相交,“叮”地一声。她又一招“青龙出水”反击,并不急促,行云流水。
薛放一边跟她喂招,一边细看她的刀法,觉着若如此,要胜她不难。
招之后,杨老太婆用“风卷残花”,刀锋横掠,向着薛放袭来,薛放一个“怀中抱月”挡住,但就在瞬间,一点寒意沁来,薛放还没来得及反应,人已经疾步退后。
而眼前,太极刀刃如同寒花绽放,向着他紧随而至,仓促中薛放挥剑。
耳畔“铛铛铛”急促地几声交手,杨老太婆脚下轻灵,运刀如风,刀锋所及,叫人不寒而栗,哪里像是个七老八十的老人。
旁边无尘念了声“阿弥陀佛”,金员外微笑:“姜还是老的辣。”
而其他两个蒙面人,小川武士抱着刀一声不吭,另一个身形高大之人,两只眼睛却死死地盯着薛放,手不知不觉握紧了些。
这便是太极刀的精妙,真真静若处子动若脱兔,叫人在习惯了他的招式之后,突然间从行云流水到了雷霆万钧,方才若不是薛放反应的快,此刻只怕就挂了彩了。
薛放凝神应对,见杨老太婆脚踏九宫八卦步,他倒也熟悉,当下一跃而起,也同样地踏八卦步。
杨老太婆见他竟也懂,微微错愕,便有意地试探他,起初用顺穿九宫法,后用逆穿,再随心所欲穿宫而行。
可不管她怎样变招,薛放竟都能应对自如,杨老太婆见状,眼中不由流露出几分赞许。
如此两个人虽恶狠狠地刀剑相交,但脚下却依循八卦图的步伐,外人看来,就如同两个事先演练过似的,其进退自如,精妙高明,简直无法形容。
只有一件,这老太婆毕竟年纪大了,演练了这几趟八卦步,太极十招也几乎用尽,便有些气喘不支。
旁边的棍僧无尘见状,大喝了声,纵身跳过来。
杨老太婆见状,便抽刀而回,有侍从扶着她落座歇息。
无尘跟杨老太婆不同,上来便是暴雨疾风般的猛攻。
薛放是见识过少林棍法的,当初在羁縻州的时候,狄闻麾下天南海北、各门各派的人都有,就有几个少林出身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