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那样的话……
制不住人,只能为人所制;杀不了人,只能丧于他手。
邪……不胜……正!
他虽心术不正,但的确有些灵根在,面对眼中杀气凛然的薛放,刹那间心里竟有种不祥之感。
就在此刻,门外鼓噪声大作,像是有人吵嚷打闹起来。
薛放眉头一皱。
不多时,竟见跟随吴校尉的一个副手狼狈带伤的跑了进来。
他看到薛放,如见救星般忙道:“十七爷,吴校尉在外间跟百姓们冲突,竟然还砍伤那个任秀才……如今门外的百姓们都闹了起来!眼见要冲进来了!”
薛放愕然:“什么?砍伤了人?”
杨仪想起先前吴校尉忽然离开,抬头看向陆神官:“是他!必定他做了什么。”
话音刚落,就听到门外一声暴喝,竟是廖小猷的声音,声音却跟平常不同,透着惊怒愤恨。
杨仪的心跟着一颤:“不对劲……”
她拔腿往外走,却给薛放拦住。
此刻,正看到廖小猷庞大的身影从门外退了进来,他左臂抱着一个人,右臂向前格挡。
门口光芒暗淡,杨仪本以为廖小猷挡住的是那些百姓们,但薛放看的更清楚,在廖小猷身前的,竟是几个甑县巡检司士兵打扮的人!
而廖小猷方才的声音……确实不对。
薛放脚步一动,突然回眸。
身后陆神官正蹑手蹑脚地试图上楼梯,薛放磨了磨牙,将先前熬药用的一个炉子抄起来:“你是要自己乖乖的呢,还是要我帮你。”
陆神官眼波闪烁,望着他手中那沉重的陶瓷药罐,这可比那什么花瓶要沉重多了。
方才那一击,他的后腰上兀自隐隐作痛,这么个药罐若扔过来,他就彻底爬不起来了。
薛放见他仿佛犹豫不决,冷笑道:“我还是希望你能够再跳两下,那样我就可以名正言顺的打死你!”
“稍安勿躁,”陆神官从脸上挤出一些笑意:“何必如此,我都说过了,愿赌服输。”
这会儿门外已经有数道人影冲了进来,大叫:“他们想要谋害陆神官!不能饶了他们!”
逼得廖小猷等更是后退连连。
先前在院子外,等候的百姓们本来就已经有些按捺不住,有人质问:“是不是你们用了什么法子,趁机在道场之中对神官不利?”
“就是,为什么让我们等这么久!”
甑县本来就不大,此刻陆神官有碍的消息传遍了城内,但凡献过莲花灯的人家,几乎都挤到道场门口。
廖小猷道:“答应好了的事,嚷嚷什么?待会儿自然给你们交代。”
邱旅帅有些机灵,便义正词严地呵斥道:“谁敢对神官不利?寻常的凡夫俗子怎能奈何得了陆神官?你们这么说,难道是在小看神官吗?”
那原先出声的人当然不敢答应。
可就在这时候,吴校尉从内疾步而出。
他面色肃然,定睛往在场的人之中扫了眼,果然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正悄悄地转身往外走!
“任秀才!”吴校尉厉喝了声:“给我站住!”
起初任秀才没有反应,毕竟有人在叫嚣,吴校尉的声音未免不太清楚。
但随着人声渐渐消,很快他听见了有人叫自己。
任秀才回头,对上吴校尉杀气腾腾的双眼,秀才的脸上掠过一点惊慌之色,竟加快了脚步往外而去。
吴校尉大怒:“回来!”推开人群冲了上去!
百姓们不知何故,有的停了叫嚷怔怔地看,有的人闪身给吴校尉让路,有的却喝道:“你想干什么?”
吴校尉不由分说,将那些拦路的推推搡搡,很快拨开。
就在任秀才逃出人群的时候,一把抓住了他的肩头,怒道:“叫你站住!”
任秀才只能止步,回头问道:“大人,你想干什么?”
吴校尉道:“灵枢在哪里?”
任秀才的眼中闪过惊慌之色:“什么、什么灵枢……我不知道……”
吴校尉死死地盯着他:“你不知道?可陆神官说了,得找你要人!”
夜色中,任秀才的脸有些泛白,但他紧闭双唇,不肯出声。
吴校尉道:“灵枢到底在哪里,快说!”
此刻跟随他的两个副手也终于赶到了身旁,周围的百姓们惊奇地望着他们,不知何事,有人问:“任大爷,他们说什么灵书灵宝的?”
任秀才道:“我不知道,他们、他们想必是误会了。”
“那他们怎么说神官叫跟你要人呢?”
任秀才脸色变化,竟道:“他们说的话当然不能相信,神官在里头……这么久了,万一他们是对神官不利、或者胁迫了神官之类的呢?”
他可是个秀才,本来任家在县内也算有点头脸,何况是读书人说的话。
一石激起千层浪,顿时周围的百姓们窃窃私语起来:“果真他们对陆神官图谋不轨!”
有人便挡在任秀才跟前对吴校尉道:“你们京畿巡检司的人,跑到甑县祸害百姓,可不成!”
吴校尉心中竟极怒:“滚开!”将那人用力一推。
那人站立不稳,踉跄向后,幸亏身后有人挡着!
不过这一么一推,也引发了众怒,有人旋即冲上来道:“京城里来的官儿就能随便打人了?”
出手挥向吴校尉。
此刻吴校尉三人都在人堆里,人挤人,施展不开,脸上竟然给吃了一记。
他们被百姓们围着,任秀才反而躲在了后面,眼见就要逃走了。
吴校尉咬牙切齿,抬手把腰刀拔了出来:“都滚开!不然老子不客气了!”
百姓们看见刀刃,都吓了一跳。
但此刻群情激奋,最初的惊骇过后,有人道:“果然这些人是来者不善!竟然动了兵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