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歉是一种自保的方式。
只要主动道歉,只要承认错误,母亲就会原谅她的冒失,一切风暴过去,她得以生存。
眼泪停止,泪水一遍又一遍流过的地方发红发烫,干燥后又变得疼痛。
宁染的头脑终于清醒,她还是没有和别人坦诚自己的习惯,可不得不说,她已经从祁昀这里获得许多。
她想要道谢。
宁染抬起眼,无意中看到青年的视线。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往日总是温和笑着的祁昀并没有展露出任何表情,浅色的眼瞳并无笑意,甚至是有一点压抑的愤怒。
她被人伸手轻轻揽在怀里,鼻尖触碰到对方胸口的衬衫布料,冷冽的香气与身体的温度混合在一起,弥漫她的鼻腔,进入她的身体。
背部被人轻拍,和异性之间的拥抱相比,更像是生涩而焦急的对待孩童的安抚。
她听到祁昀的声音,他轻声开口,胸腔一起共鸣,声音渗透她的灵魂。
“你想软弱就软弱,你想坚强就坚强,你不需要道歉。”
非常尴尬,非常尴尬。
宁染额头抵在祁昀肩膀上,抬不起头来。
她对祁昀喊妈妈。
多亏祁昀是一个性格温和善良的男生,不和她计较这些,她现在只觉得丢人。
宁染甚至十分感谢祁昀被部门人孤立,这样他大概率也没有机会说出今天的见闻。
不,即使祁昀说出去,大概也没人会信。
有人会在夜晚加班到崩溃然后喊自己男同事妈妈。
啊,她现在应该抬起头的,可是眼睛好烫,大概率已经完全哭肿了,肿得见不了人的程度,她现在的样子一定很可笑吧,是那种电视剧女演员都没她哭得这么真的程度。
好想死啊,好想时空穿梭大法啊,让她现在穿梭到明天好不好。
然后,宁染听到将她拥抱在怀里的青年开口,他的身体似乎也十分僵硬,有一种显而易见的无措,“现在好一点了吗?”
“好很多了,谢谢您。”宁染用上了十分尊敬的语气,同时她直起身体,脱离这个拥抱。
手臂还放在她腰间的青年觉察到她的动作,后知后觉地松开手。
然后,宁染听到祁昀又说了话,“你……要一直这样吗?”
宁染两只手捂住自己的脸,将自己的脸遮了个严严实实,“是的,十分抱歉,一会儿麻烦您给我按一下电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