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宁枝身上可能另有隐情,但齐宣正,十有八.九就是真凶无疑。
谢知秋后脑勺突突地痛了起来。
经过一番调查,一切反而又回到原点——
怎么样才能保住齐宣正?
谢知秋思路纷乱,手仿佛被某种道德的枷锁捆住,虽握着笔,却良久写不出任何东西。
许久,她终于还是决定先回将军府,养精蓄锐整理思绪。
谢知秋今日是整个大理寺最忙的人,东奔西跑不见清闲,到了时辰,其他官员早已归家,整个大理寺黑灯瞎火,空寂幽静。
谢知秋提着灯,带着张聪,去马厩牵马。
然而,还未到马厩,转过一弯,在去牵马的必经之路上,她竟先撞见一个人影。
谢知秋心头先是一惊,还以为撞见了鬼,但等看清对方的脸,这份震惊有增无减——
那人手持橙灯,立在道路中间。
他玉冠青衣,五官清俊,夜色下,他一身清贵矜傲之气中,隐约夹着三分刚直。
正如他从小到大的评价一般,这真是个玉质之人。
没想到今日,所谓的齐氏门下三君子竟能在大理寺齐聚一堂。
一个在狱里蹲着,一个在查案,一个大晚上在这里等她。
来者,竟是秦皓。
谢知秋见他,心里猜到了点什么,不免心情复杂。
她道:“你专门来找我?”
秦皓面色沉静。
他没有以往面对“萧寻初”的那种剑拔弩张之感,但也未显亲近,只是带着公事公办的表情。
秦皓说:“萧大人,同平章事大人有事请你一叙。”
该来的总是要来的。
倒不如说,谢知秋反而奇怪,齐宣正出事都这么多天了,齐慕先怎么还没直接来找她。
谢知秋回头对张聪道:“你先回去吧,我之后自己回去。”
“大人!”
张聪看这场面,十分紧张,并不放心谢知秋独自一人。
但谢知秋摇头:“不会有事。”
齐慕先留着她还有用。
在这个节骨眼上,他想必不会杀一个被皇帝看重的臣子,那未免太明显了。
况且,真要动她,那直接找个机会将她暗地里杀了即可,犯不着专门让秦皓来找她。
谢知秋见张聪犹豫不走,又催道:“你先回将军府报个平安,我一个时辰必定回府,若是未归,你再着急便是。”
张聪见谢知秋意志坚定,不好违背她的意思,思来想去,抱拳行了个礼,终于走了。
谢知秋看向秦皓,淡淡道:“走吧。”
秦皓见她如此沉静,倒是侧目了一瞬。
接着,他转过身,在前面引路。
秦皓考虑得十分周到,还专门备了马车,只是前面的车夫似乎并不是他自己的人,谢知秋从未见过。
那人一路无话,低头驾车。
谢知秋与秦皓虽同坐车内,可也彼此沉默。
一时间,一车三个乘客,竟像是三片纸人。
约莫一刻钟后,马车在一座宅邸前停了下来,但并非是齐府。
谢知秋下马车时匆匆一扫,此宅围墙宽大,望不到头,起码占地四亩,多半有好几个园林,房间无数。
梁城乃方朝之都,权贵豪富齐聚,土地寸土寸金,许多在此谋生的平民百姓甚至连一间屋子都没有,只能在此地租床栖身。
在如此贵重之地,能置下这么一套宅院,不可谓不是大手笔。
秦皓领谢知秋进去,谢知秋才发现这是座空宅,花园屋阁虽都建好了,但还没有人入住的痕迹。
秦皓带她走到一间屋前,推开门,灯笼火光一照,里面满室整齐的金砖几乎要晃花谢知秋的眼。
只听秦皓平静地如此说道:“萧大人成家已久,功已成、名已就,却仍住在将军府中,并未分府。
“同平章事大人听说,萧大人早年与父母关系不睦,实则常年住在山上,如今成婚立业却仍与父母同住,想来难免有不便之处。
“同平章事大人与萧大人相知相惜,真心将萧大人当作是晚辈弟子,特备下这座宅院送给萧大人,区区薄礼,还望萧大人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