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大儒对自家的未来女婿,还是比较欣赏与认可的,算起来,何昌逸与他还有着半师之谊,毕竟他是上届科举会试的主考官之一。
所以他对何昌逸的印象本就较深,让他没有想到的是,自家女儿与对方同在门下省共事近两年,都没有结缘,两人却因宫中举办的那么一场赏花会而正式相识,并确定心意。
由此可见,何昌逸可以称得上是位十分守礼的君子,而且对方还表明态度,不仅不会要求他们的女儿在成亲后辞官,还欣赏他们女儿尽忠职守的能力表现。
这让孟大儒夫妻都安心许多,唯一让他们有些担忧与顾虑的,就是何昌逸昔日的宗室出身。
他们并不在意女婿的家境贫富,只是相较于那有些复杂的背景经历,家里情况更简单些的,更让人放心。
可是女儿自己选定的这个人选,本身能力人品都过关,他们老两口就算心里存着有那么一点隐忧,也没表露出半分。
只在老两口私下的时候,免不了感叹几声。
毕竟世事古难全,会有缺憾实属正常,强求不得。
不过随着孟家收到传信,礼总尚书何广成将会以何昌逸族堂伯的身份,带媒人亲自上门求亲,他们心中的那点顾虑瞬间消失无踪。
“哎呀呀,有劳广成尚书亲至寒门,鄙人如何担待得起哪!”
何广成身着便服,朗声笑道拱手道。
“哈哈,孟先生谦虚了,先生乃是陛下的座上宾,这世上能有什么是先生所担待不起的?在下今日是受人所托,替家中晚辈昌逸侄儿,向贵府求娶令爱,还请先生给个薄面,莫将在下给赶出去。”
孟山长知道何昌逸的父母都不在京中,也不方便来京中的事,以为何广成是受何昌逸的父母所托,帮何昌逸操办亲事。
而他虽然不曾入朝为官,与何广成没有共事,打过交道,但他对此人也算是早有耳闻,知道他为人处世素来圆滑,是位很擅长领会上意,做事从不违背上意的人。
所以他在收到何广成派人送来的亲笔书信,约定带媒人上门求亲的好日子时,就知道这桩亲事肯定是宫里默许的,让他彻底放下心中那点不宜宣之于口的顾虑。
花花轿子人抬人,都非常给对方面子的两人说笑间,带着媒人走入厅内商谈亲事,带来的礼品被抬到旁边的侧厅内。
何昌逸写给自家母亲的家书还没到达合城,他的亲事就已顺利完成提亲、定亲这两个重要步骤,只差成亲这最后一步。
顺利得让左书意看着十分羡慕,若是没有动过心,他只会单纯为表哥的亲事顺利感到高兴。
可是对于一位情窦初开,就遭受打击的失意人而言,高兴的同时,也难免为伤怀自身。
看着表弟在短短一两个月内,就从过去的那个没心没肺的爽朗少年,变成满怀心事的忧郁少年,何昌逸是心痛而又无奈。
他过去一直觉得所谓一见钟情,只存在于书中,却没料到,他的表弟竟然用自己真实经历,告诉他什么叫做‘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