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周雷点头。
“那咱以后能去找你么?”大堂弟大牛眼巴巴的看着他。
“能,我只是住厂里了,平常休息的时候我回来接你们出去玩。”周雷揉揉几个堂弟的脑袋:“快吃吧,我师父家里就是豆腐坊,以后我赚了钱,多买些豆腐给你们做红烧豆腐吃。”
“我还要吃云丝。”二堂弟二牛嘟嘟嘴。
“没问题。”
三个堂弟都有些伤感,孩子的感觉都很敏锐的,他们清楚的感觉到,比起同母的哥哥姐姐,这个二哥才是对他们最好的人。
次日一早,周雷在巷子口等了大概五分钟,郑婷婷出来了。
两个人跟地下党似的,交错而过,就这么一瞬间,郑婷婷手里的小本子已经到了周雷手里,周雷将小包袱往自己的挎包里一塞,然后就去站台等公交车去了,正好车到了,直接就上了车。
远远的,郑婷婷看着车走了,高高提起的心这才落下。
她也不知道那本册子交给鹿家大姐是不是对的,但只要一想到前些日子周兰和文秀两个人来轮流逼迫她嫁给革委会马主席的傻儿子,她就满心的恨意。
既然郑家对她这么无情,那么……
那么就将他们最在意的东西交给最恨他们的人,至于鹿仁佳会不会将那本册子交上去,就看郑家自己的造化了。
说起来……
恐怕郑家人想破脑袋也想不到,那本要命的账本居然在她身上吧。
郑婷婷回想起那一天,就觉得满心快意。
那一日,周兰和文秀刚来逼她嫁给马家那个蠢儿子,结果话说到一半,就突然来了人,说郑国强被人挟持了,现在危在旦夕,恐怕不好了,她就看着那两个人着急忙慌的走了。
她趁机回家想要偷户籍本,去公安局将户籍单独出来,结果却不想一进家门就看见郑妮妮鬼鬼祟祟的从二楼下来,眼神乱飘的不知道做了啥坏事,她躲在角落里眼看着郑妮妮出了门,才去偷了户籍本,就在准备离开的时候,鬼使神差的想到了郑妮妮的异样,于是上了楼。
结果,她就看见郑国强夫妻俩的房门大敞着,里面梳妆台的抽屉半开,一把锁头随手放在旁边的桌面上。
她走过去看了一眼,就看见桌面上掉了两张油票。
郑妮妮偷钱!
只一眼,郑婷婷就意识到了这一点。
那一刻她是兴奋的,因为她抓到了郑妮妮的把柄,只需要拿这一点做要挟,文秀就不敢惹她,但是……还不保险,若郑国强原谅郑妮妮的话,那就是她被动了。
所以郑婷婷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把这个梳妆台洗劫一空。
结果就发现了账本。
翻看两眼就知道事情重大,郑婷婷当即不敢再逗留,顺手将梳妆台恢复原状,然后拿着账本就跑了,当然,她也没忘记自己的那页户口纸。
如今,将这份烫手山芋送出去。
郑婷婷长长的吁了口气。
这下子,该战战兢兢的是郑家了。
这般想着,郑婷婷转过身,慢悠悠的回了舅舅家,虽然在舅舅家日子过的也不算好,但几个表哥表姐对她却没有像郑妮妮郑晴晴那样高高在上,哪怕偶有口角,也比在郑家的日子强。
“婷婷,快,换身衣裳,咱们去郑家吊唁去。”舅妈一看见郑婷婷就招呼她。
郑家?吊唁?
“谁出事了?”郑婷婷愣住。
“你大伯啊,在省城医院里吞了玻璃碴,抢救了一天没救过来。”说着,舅妈叹了口气:“也是那姓刘的下手太狠了,下半身都废了,哪个男人能受得了这屈辱,这不,躺在床上都起不来身呢,也想办法自杀了。”
郑婷婷没说话,只默默换了身衣裳,跟着舅妈去了郑家。
另一边,鹿仁佳也听说了郑国强已死的消息。
“死了?”鹿仁佳愕然。
不是说已经抢救过来了么?怎么突然就死了?
“怎么死的?因为受伤?”
周厂长神色严肃,眉头紧锁:“自杀。”
鹿仁佳闻言,差点没给自己的口水呛到:“啥?郑国强自杀?”她抬手揉揉自己的耳朵:“我没听错吧,你是说郑国强自杀?”
那个男人居然会自杀?
虽然和郑国强没见过面,但就他招惹那么多女人,就可以看出他是多么的‘热爱生活’,难不成……没办法找女人了,就活不下去了?
“医院给的诊断是自杀。”周厂长有些气愤的来回踱步:“人都躺着不能动了,他能自杀?这是骗鬼么?”
“那就是说,自杀是医院说的,但你觉得不是自杀,而是他杀?”
鹿仁佳闻言,小雷达瞬间启动,整个人都变得严肃起来:“他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能叫人跑到省城医院去杀他?”
周厂长也奇怪这一点。
要说男女关系混乱导致的仇怨,那也不至于。
郑国强很小心,找的那些对象要么是寡妇,要么没什么撑腰的亲戚,要么就像刘大脑袋这样,男人本身有些缺陷的,这些人为了杀人跑省城去,或许有这个心,但绝对没这个胆子。
既然不是男女关系,那又是因为什么呢?
“难不成,郑国强手里还有什么让人忌惮的东西?”鹿仁佳托着下巴,脑海中不停的思索着。
说到底,自古以来杀人灭口都逃不了‘财、权、色’。
要么金钱纠纷,要么权利斗争,要么情感纠纷,天底下除了疯子,哪有人会无缘无故的对同类动刀子?
周厂长听到这句话,脸色顿时更难看了。
说起来最近也听到了点风声,但是真是假,他们却一直拿不准,若郑国强真的因为这方面的原因被杀的话,那这事情可就严重了。
不过,这些就不必要告诉鹿仁佳了。
周厂长吃了早饭去上班,而杨松和周雷也在约定的时间上了门,沐戈壁先带着他们学习绣线的种类,因为都是零基础,所以沐戈壁教起来也挺费劲,中午两个人更是留在了家里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