珀尔当然记得那把刀。被救上船的马耳他水手长须长发,衣衫被利刃割坏了,看不出是囚服,而只带了一把刀。
“这样看来,那把刀帮了您的大忙。不只是划破了囚服,让您避免逃犯的身份暴露。更重要的是帮您割断了捆绑手脚的绳子,否则您就要沉尸海底了。”
伊夫堡监狱处理死囚尸体不是直接扔海里。而是先套麻袋,后绑四肢,加上几块大石头,保证尸体沉入水中,死得很透彻。
爱德蒙叹息,“是的,老师在去往天国之前,还为我留下逃出生天的神器。如今将小刀埋在公墓,也算是见刀如见人。等破了失踪案,我就与您一起去拜访老师,我想他的在天之灵必会庇佑您的。”
岂止是庇佑。
敢确定如果法利亚神父在世,必会兴高采烈地抢着给他与兰茨先生做证婚人,根本不在意是不是两个男人结婚。
这似乎想得有亿点点远了。
刚刚直抒心意的明示,尚未得到珀尔的正面回应。
没关系。
失落之后,继续奋起直追。
这不会是注定没有结果的单恋。
往积极的方面想,珀尔主动提议一起去凭吊法利亚神父,四舍五入,不就是一起见家长了?
爱德蒙很清楚自己有点飘远了,尽力拉回发散思维,回到眼前的案件上。找到失踪的劳拉很重要,她是费尔南弑主的关键性证人。
“兰茨先生,您说已经去过扬克夫人的住宅,那位昨天一夜未归。暂时无法确定她与劳拉、米歇尔的失踪是否有关联。现在是想问我有没有盯紧费尔南的动态,以便确认这两天他有无异常情况?”
珀尔点了点头,“您有监视莫尔塞夫伯爵府吗?”
“谈不上监视,只是安排人手在他家斜对面的咖啡厅坐一坐。”
爱德蒙是在八天前的夜宴上重遇费尔南。短短八天,没夸张到能立刻在对方的府邸安插内线,只在外围先派人观察一番。
晚餐前,他看过近日来的所有观察记录,其中没有劳拉、米歇尔在费尔南家附近出没的消息。
“线人没发现异常人员在他家附近徘徊,费尔南近期生活规律,基本就是两三天一场宴会。前天下午一直到今天上午,案发时间段,他都在拉斐尔公爵的古堡,那与巴黎市内有五小时车程。
昨天我也去了公爵宴会,基本能排除费尔南直接动手绑架或谋杀劳拉与米歇尔,他没作案时间。
至于另派杀手行动,那种可能性其实不高。因为弑杀恩主、夺取价财是绝对见不得光的秘密,找人暗杀就有暴露的风险。”
如果不是劳拉的仇家为杀人灭口作案,那么她与情夫米歇尔的失踪究竟是为什么呢?
案情分析绕回了原点。
珀尔试图从那对看似普通的情人的生活轨迹出发,推测哪里出了意外状况。
“对于劳拉与米歇尔来说,两人在巴黎一年半过着极其平淡的生活,几乎是一成不变的工作与回家休息,偶尔在周末去逛一逛公园或去餐厅吃饭。
前天是周二,远不到逛街的时间。要说近期有什么特别事件,只有那次城堡丧宴打破了他们的一贯生活节奏。假如丧宴上遇到的两个仇人没有作案,那么嫌疑就给到了其余二十五人身上。
前天傍晚五点半,米歇尔下班后,他半途遇上了一件事,阻止了他回家的脚步。他没有事先通知劳拉女士,说明这件事要不就是突发的,要不就是他看来很容易完成,根本不耽误晚饭。”
会是什么事呢?
这件事与丧宴有没有关联呢?
下一刻,珀尔与爱德蒙异口同声。
“亲爱的伯爵,您没有外出刮胡子的习惯,看来是一个好习惯。”
“兰茨先生,您该夸奖我了。不去理发店刮胡子,也许是保命的好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