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一想,张教主不愧是玄阴教后起之秀,我预祝你一统江湖。”
“……”
黎一走了,她已经迫不及待想要把曲夜思给拉下神坛,让这个没心没肺的男人成为她的裙下狗,积压多年的感情一旦扭曲爆发,那对被喜欢的人来讲,是非常灾难的。
两日后,萧若隐和梁仑带着各自的人回到了宅邸,萧若隐还将自家的传家宝龙鳞剑给带回来了。
跪在我面前乌压压一片人,这些全是玄阴教的得力干将,包括三位护法、六位分舵主,还有百名精锐教徒。
面不改色地接受他们的拥护,我将前任教主欧阳擎君谋害张珊父亲的事情说了出来,表明这个位置,我拿回来是应该的。
“诸位都是教内的栋梁,我张珊并非贪图财宝名望,只是想要玄阴教发扬壮大,百年基业不该断送在这一代。这教主之位本该由我父亲继任,可怜家父被欧阳擎君谋害暴毙,如今,我总算能够告慰父亲在天之灵。今后我将与诸位一同共进退,让玄阴教成为与武林盟匹敌的第一教派。”
如此慷慨激昂的话也是我练习过好几遍的,跪成一片的教众激动地大声呼喊教主英明。
站在最顶端,确实有一种权利傍身的优越感,还挺容易让人迷失的。
该走的过场都走了,我立即将萧若隐和几位护法连同梁仑等几个心腹召集到议事厅。
我将与黎一的合作告诉给了他们。
梁仑面色微变,问道:“怎么,已经帮张教主夺回教主之位,你还要差遣四方楼做什么?”
我故作惊讶道:“你不知道吗?去找八重宫的麻烦。”
“你何时说过这件事?”梁仑的眉毛已经拧起,但还是克制着对我的不满。
“哎呀,那可能是不小心忘记了,现在你的人马都在这里,我们一起把武林毒瘤八重宫拔除,这不是一件好事吗?你会得到好名声的,你想想,是不是对你有好处。你也不想,哪天突然就被顶级杀手摘走脑袋吧?”
梁仑叹道:“张教主,这和我们原先说的不一样,你只是说要教主之位。”
“不着急,少楼主要的东西我们会备好,事已至此,江湖上都知道你四方楼插手了玄阴教的内务,你再撇清关系,也挺难啊。”
“……”
“已经是盟友了,帮忙帮到底送佛送到西,半途而废实在不好。”
这种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的急迫让梁仑不由得苦笑一声,似笑非笑地夸赞道:“张教主可真是运筹帷幄啊,只是你把我也想得太小气了,这个忙我自然会帮的,八重宫的确是一大祸害,只希望张教主不要再欺瞒我就好。”
我抱拳,歉意地说道:“不敢不敢,少楼主深明大义,为江湖除害,小女子佩服,”
梁仑摆手,不敢受我这夸奖,只说:“灵集阁隶属于八重宫,你怎么说服阁主的?”
我笑:“价钱谈拢就好,与少楼主差不多,不过人家不要凤凰羽衣,而是要人。”
一听到要把教内的凤凰羽衣交出去,几位护法颇有意见,我温和地瞥他们一眼。说宝库里还有一些不错的宝贝,念在大家几十年来劳苦功高,可以去挑选。
这些属下傻了一阵,萧若隐补了一句,“教主赏赐,还不叩谢。”
于是又跪了一排。
想到黎一说我为达目的,也不管别人死活的话,我看向萧若隐问道:“平定教内的事,伤亡人数如何,我好安排抚恤的事情。”
“重伤七十六,轻伤一百三十五,没有死亡,伤员已经妥善安置。在控制住局面后,就没有冲突了。”
这比我预想的结果好太多了,不由得心头一松,但接下来就该是最重要的事情了。
八重宫的两条密道,一条是从黎一的灵集阁通往八重宫,一条则是那天我找到的,曲夜思宫殿下的石室,这几条路都是相通的。
保险起见,从黎一的灵集阁突入最适合。
四方楼的人从正门打入吸引所有的注意力,玄阴教的人从黎一的灵集阁突破,里应外合。
部署好以后,我宣布散会,萧若隐只是盯着我,眼里有着怀疑,但并没有恶意。
我看向他:“怎么了?”
“你离开张珊的身体后,张珊并没有醒过来。”
“哎?你确定?是不是要我离开的久一点,她才会醒?”
萧若隐拍了拍我的肩膀,意味深长地说道:“你最好没有像欺瞒梁仑那样骗我,如果张珊回不来,你也别想和楚应予好过。”
“就算没有我,张珊也活不过几天,不过我愿意承担这份责任,这些天辛苦了,萧若隐。”
“哼,你还真是和当初那个蠢笨的样子不一样了。”
“……”
我没变,顶多深思熟虑了点,主要当下也不适合搞笑吐槽啊!
我现在也算得出一个结论,我要附身,除了身体处于濒死状态以外,还需要得到本体意识的同意,否则是挤不进去的。
而现在我进入张珊的身体非常简单,她像是完全放任了,我的脑子里有过不好的猜想,但我没敢说。
只要等到一切都尘埃落定,全都会回归正常吧。
带着强烈的期盼,我等到了月圆之夜。
今夜月亮很漂亮,真的很圆,就像成亲被杀的那晚,看着这明月,我莫名觉得脖子有点疼。
萧若隐看到我摸脖子,他问道:“哪里不舒服?”
我:“没事,只是死去的记忆忽然攻击我。”
萧若隐:“……”
梁仑带着四方楼的人马去了正门,看着像是在踢馆。
我带着玄阴教的人从灵集阁突入,黎一确实做到了,在这天将大部分的杀手都给支出去,情报头子一旦反叛,是多么恐怖。
按照黎一给的信息,我将密道口的箱子给打开,夹层里有一封信,上面还画了图。信上说让我们进入这条通道的人换上灵集阁下属的衣服和面具,然后从这里去往石室,按照图纸上面的阵法来站位。
石室是要进行移魂换身的地点。
萧若隐和几位护法互相看了看,在等我定夺,都已经在这个节骨眼上了,我只能相信黎一。
萧若隐拿着衣服,低沉道:“你确定黎一信得过么。”
他这句话弄得我心里发毛,幻想了一下黎一出卖大家的情况。但是不可能,她眼里浓烈的情感骗不了人,她已经做到这个地步了,我也需要付出自己的信任!
萧若隐:“秦小娥,你还挺容易相信人。”
我将面具戴好,自嘲道:“毕竟我是个傻叉,放心,事成以后,大家都解脱了!”
“秦小娥,你有没有想过,你就算救了楚应予,他的蛊毒也解不开,说不定还要杀你。”
“你能不能想点好的,我相信他。我们都会有光明的未来的!”
“希望你傻人有傻福,这次没有错信。”
衣服一共只准备了十套,而这里有我、萧若隐、教内的三位护法以及六个分舵主。我想了想,命令其中一个年纪最大最稳妥的分舵主带着其余百名教徒在周边埋伏。
萧若隐不便带着龙鳞剑进入密道,这么显眼,一定被识破。他将剑转交给了留守的年长分舵主,如果到时候打起来,就来取剑。
一切安排好后,我们进入了密道。
从始至终我都没有看到黎一,透过面具的眼孔,我看到通道内的夜明珠散发着浅淡的光芒,这路上都没有守卫。
我们一行人步伐谨慎地来到了石室。
这里的布局有了改变,将多余的器具都移开了,大厅显得很空旷。
楚应予披头散发地跪在中央,少年低垂着头颅,谁也看不清模样。身上穿着一件洁白的亵衣,看着清瘦了许多,衣服显得很宽大。
对于我们的到来,他动也不动,似乎根本不在意。
将目光从他身上下移,我惊愣住。
他跪着的地面画了一个巨大的复杂阵法,外轮廓是圆的,内部有多种不规则的形状,还用血写下了看不懂的经文。
怎么看怎么邪乎。
萧若隐比我懂阵法,他与一位年长的护法私语几句,立即按照黎一的提点开始站位。
当我站在楚应予背后的位置时,我蹙眉观察了下,总觉得哪里不对。就算被折磨憔悴了,也不该如此瘦小吧?
抱过他那么多次,以他的骨架,不可能撑不起这囚衣似的单薄衣衫。
有古怪。
“你们阁主呢。”
我还在怀疑着,身后响起曲夜思的声音,他也穿着一件单薄的亵衣。男人看了眼跪在阵法中央低头的楚应予,他眼里浮现出无限柔色,看样子已经在幻想拥有新身体的未来了。
我确定,曲夜思只爱自己。
戴着面具的萧若隐掐起嗓音,平静地回道。
“阁主让属下们先过来。”
曲夜思沉吟道:“我来时,四方楼的人在门前叫嚣,你们阁主莫不是去处理了。”
“属下不知。”
“是不知道,还是不告诉?”
“属下不敢!”
在萧若隐惟妙惟肖的模仿中,他一跪下,我们都跪了下去。
曲夜思又说道:“四方楼少楼主此时带着人马前来,定然有蹊跷,偏偏是在我血祭这一晚。”
他陷入了沉思中,如果足够小心,曲夜思就不会等黎一出现再施展幽冥经的心法,而是现在加速完成。
问题是,我们也不知道黎一去哪里了。
发现我们是真的不清楚黎一去了哪里,曲夜思不再为难我们,将心思收拢了。
“罢了,血祭并不需要她,最近对你们阁主是太过纵容了。你们站在阵法中,催动真气,将气从掌力中打入血印上,现在开启阵法。”
张珊的身体是恢复了很多,但她的内力都被炎霜掌打散了,哪里还能凝聚真气。
一旦运功就是暴露的时刻,我还是面不改色地做起了样子,浑水摸鱼什么的我还挺在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