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觉我不会再喊了,楚应予点亮了我房内的烛火,半明半昧的光芒在他青涩俊美的脸上飘摇,朦胧中有着几分疏离感。
胸腔里的心跳才落回,我坐在床板上喘气,看着他递过来一杯茶水。
接过茶杯喝了几口,我看到他穿戴整齐,不知道是穿衣迅速,还是压根没脱衣服睡。
之前在引天岛的卧龙洞里,他和我睡觉,好像是有脱衣服吧。
没头没脑地想着这些,我又顺手把杯子给他,楚应予默默地放回桌上,看着很是任劳任怨。
“梦到什么了。”他问。
“你变成鲨鱼要吃我。”
“哦,吃掉了吗。”
“……”你给我死!
愤愤地想着,顿觉有些尿意涌现,不知道是被吓的,还是喝这茶水太见效了。
我小声说我想去茅房,一个人去挺怕的,但让楚应予这个噩梦里的鲨鱼跟着,也是哪里怪怪的。
楚应予陪我去茅房了,他就在外面等着,别人可能以为是老夫老妻的生活,实际上是主人等着自家狗子尿电线杆。
一旦这么代入,我那多余的心思就能心如止水了。
解决完人生大事,在后院打水冲了冲手,我三两步跟上楚应予,委婉地问。
“你现在想杀我吗?”
“不想。”
“明天呢?”
“不想。”
“什么时候想呢?”
“不知道。”
“有没有可能,这辈子都不会了?”
“……不知道。”
好想脱下鞋子猛击他后脑勺!
心思沉重地回到自己房,刚要关门,楚应予抬腿跨了进来。我愣神地看着他进我的房,咳嗽了一声,提醒着。
“你的房在隔壁。”
“守着你睡。”
“……”
你难道不知道,我噩梦的根源是你吗?
四目相对,他抱着双臂在床边一坐,我眼角抽搐几下,磨磨蹭蹭地挪过去。
现在可不是孤岛荒洞了,这不合适吧,我做作地扭捏着:“是一起睡,还是?”
看不过去我这样拖延,楚应予抓起我手腕将我往床上一丢,被子就像大山一样压下。
完蛋了,强行哄睡,但是睡不着。
被他揉着脑袋,反而越来越清醒,我的手从被子里拿出来,谨慎地戳了戳楚应予的手背。
“我睡不着,我们谈谈心?”
“……小白。”他露出了一种和你有什么好谈的微妙神色。
“我是会说话的小白!总之,给、给我说说你的工作什么的。”
这话一说完,我自己就皱起眉闭了嘴。我这要求像是想听睡前恐怖故事,他一个杀手,工作内容能是正常的?
“我杀的第一个……”
“不是不是,我不听这个了,说说你工作之外的吧!”
“吃喝拉撒。”
“……”我无语了一阵,怎么比退休老大爷还无聊,“说你刚才的话题吧,第一次完成的任务。”
楚应予一点都没有说故事的天分,没有抑扬顿挫,也不会故弄玄虚,就像汇报工作那样直来直去。
他记得第一单任务,清除组织八重宫的叛徒。完成得特别出色,但他当时的剑法并没有像现在这般出神入化,所以让对手死得挺痛苦的。
我不是很想知道有多痛苦,但楚应予印象很深,甚至连对方当时说了什么他都记得。
[希望阿楚永远不会背叛八重宫]
是的,叫他阿楚的八重宫叛徒是组织里带过他一年的另一位男性杀手。
因为楚应予成长迅猛,悟性绝顶,可以说是老天爷赏饭吃的类型。
那位叛徒哥哥很快就教不了楚应予了,两人的交际也就停在这,半年后,这个叛徒哥哥就背叛了八重宫。
我承认,就算楚应予讲得一塌糊涂,我还是被这件事情本身的内容给吸引了。
“你的小师父,为什么背叛组织?”
“不知道。”
“啊?你都不问问吗?”
“我不用管,执行任务就好。”
“……你对那个小师父没感情吗?他好歹教了你一年。”
“他奉命行事,我也一样。”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