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到苑门口，叶大夫又唤住宝园，“宝园，等等。”

宝园会意，是有话要单独同她说。

“叶大夫。”宝园以为叶大夫会单独同她说起祖母的病情，结果叶大夫握拳轻咳两声，一本正经问道，“那个，我师弟，他是怎么同你说的……”

宝园没明白：“……”

叶大夫似是也觉得这种问法不妥，又换了种问法，“譬如说，他有没有说，他觉得我用多少时间能治好老太太？”

宝园诧异道，“陶大夫是说，年关左右。”

叶大夫斩钉截铁，“年关前！”

宝园吓一跳。

叶大夫继续道，“年关前，我一定治好老太太！”

宝园：“……”

宝园觉得，叶大夫像极了和人赌气的三岁孩童。

回苑中的路上，老太太还同宝园说起叶大夫来，说叶大夫稳妥，细致，好些病症都说到点子上，医术是很高明。

高明是高明……

但宝园没好意思同祖母说起后来的一幕，怕祖母担心。

“八月初了，到年关也没多少时候了。”老太太感叹。

宝园知晓，祖母心中开始有期盼了。

等回了城西小苑，安顿好祖母，宝园便带着昨晚誊抄好的书册去了金穗书局。

王掌柜接过誊抄好的书册，眸间意外，“这么快？”

宝园笑道，“昨日听王掌柜说着急，连夜誊抄了，王掌柜您看看。”

王掌柜是在看。

而且眸间的惊讶和怀疑，在渐渐变成惊喜和赞许。

如果说昨日她带着那封信来金穗书局，王掌柜还有迟疑，但眼下，这些迟疑就都差不多散去。

……

等从金穗书局出来，宝园拿到了到蓝城的第一笔收益。

除却收益，还有王掌柜交给她的另外几本书册。

其实昨日，王掌柜并不算信任她，所以只给了她一本册子试试。但等这次抄完，王掌柜就将这几本书册都给了她，让她抄完一本，便送来一本，而且定金都已经先付过了。

日拱一卒，功不唐捐。

这是好的开始。

陆府书斋，陆衍在后苑凉亭中看书册。

一盏茶的时间过去了，听到将军府的鸡飞狗跳，“快告诉夫人一声，二小姐捞鱼掉进湖里了！”

两盏茶的时间过去了，将军府的侍卫继续鸡飞狗跳，“快告诉夫人一声，三公子爬树也掉湖里了！”

三盏茶的时间过去了，将军府的侍卫已经没脾气了，“告诉夫人一声，二小姐和三公子把四公子扔湖里了！”

四盏茶的时间过去，三个孩子咯咯咯笑着，从陆衍跟前欢脱得朝三个方向跑去，身后，沈夫人一手扶着腰，一手拿着鸡毛掸子在后面撵，“别让我撵上，让我撵上，我非打断你们的腿不可！”

余妈扶着她，怕她走太快，又怕她动气。

等路过凉亭，见陆衍在此处看书，沈夫人顿时歉意，“陆衍，没吵着你看书吧。”

“没有。”陆衍淡声。

“没有就好，这几个家伙简直无法无……”沈夫人话音刚落，正好见到老三在假山后，朝她吐舌头做鬼脸，沈夫人当即狮子吼，“苏白！你给我站住！”

“咯咯咯咯！”苏白跑开。

等沈夫人一面扶着腰，一面拿着鸡毛掸子追上去，陆衍才轻声道，“出来吧，你娘走了。”

陆衍身后，明月从他身后露出半个小脑袋，眨了眨眼，“表叔，你怎么知道我在你后面，你后面有眼睛吗？”

陆衍看她：“我还知道你往我背上贴了东西。”

明月朝身后的草丛说道，“看吧，我就说表叔背后有眼睛吧！”

“我看到了！表叔背后有三双眼睛！都睁开了！！”

陆衍：“……”